就在竺法蘭的佛出現在小周天星辰陣中的時候,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廣州番禺城,滕修的身體中又一次發出了一聲悶響,這正好是第九次聲響,也是滕修病重的第九天。
滕修早已臥床不起,最近幾日人也早已陷入了昏迷,好在他已經安排好了身后事,他的家眷此刻都跪在床榻邊。
第九聲悶響之后,滕修氣絕身亡。
整個屋內哭作一團,但是卻無人能夠看到,在滕修的身體上,有一個頭戴扇云冠,身著合水服的三眼道人緩緩坐起。
三眼道人看了一眼屋內哭泣的眾人,沒有露出一絲留戀之色,反倒是轉頭看向了洛陽方向,眼中盡是不舍與留戀。
就在滕修死的那一刻,無盡混沌之中,漂浮著一塊巨大的大陸,大陸如一艘迷失了方向的船只,漫無目的的飄蕩在混沌之中。
這片大陸的廣闊無法用已知的度量來衡量,在大陸之上有高達億萬丈的山峰,有深不知幾許,無邊無際的海洋,這里的國度多如恒河砂礫一般,數之不盡。
即便速度最快的光線,似乎也要經過萬年,才能從大陸的一端到達另一端。
在大陸的邊緣,會時刻受到無盡混沌之氣的侵蝕,而后從大陸邊沿落下如同泥沙一樣的塵埃。
所謂塵埃也是相對這大陸而言,當這些塵埃落入混沌后,便化為一顆顆星辰,其中最小的也比中土神州還要大。
只不過這些星辰都一片死寂,在上面永遠不會出現一絲生機。
大陸的一處普通山峰上,有一個簡易的石洞,石洞上刻著三個古樸的篆字“金霞洞”。
洞中有一個身著白衣,外罩青衫的中年男子,正緩緩的向洞外走出。
此人腰掛長劍,頭戴玉冠,目光深邃,那氣度相貌,竟比竺法蘭的佛更勝一籌。
如果說竺法蘭的佛,是集合了理想中最為美好的容貌,俊美的有些不真實,那此人就是代表著世間最真實的美
這個最真實的男子,他有一個響徹萬古的名字玉鼎。
如玉之溫潤,如鼎之厚重。
玉鼎緩緩走出洞口,他的目光凝視身前,而后那目光便跨越無數時空,透過大羅金仙都無法穿越的無盡混沌,最后落在了三眼道人身上。
“癡兒何苦”玉鼎的聲音喃喃響起,他只說了這幾個字便不再開口。
只見他手指微微一動,腰間長劍便自行出鞘,而后對著目視的方向輕輕一斬。
這一劍看似普普通通,玉鼎的身前也沒有出現任何變化,長劍一斬之后又自動插入劍鞘之中。
只是長劍歸鞘之后,大陸之外的混沌空間,一道恐怖的劍氣憑空出現。
這道恐怖的劍氣仿佛突破時空,憑空出現在混沌之中。
不知其所來,也不知其所去?
而后劍氣劃破混沌,跨越無盡的空間,超越了所有的速度,只在混沌中留下一道劍氣斬過的真空地帶。
劍氣早已不知所蹤,而混沌中那不知有多長的真空地帶,仿佛將混沌分割,真空之外的混沌之氣,許久都不能再次填充進去。
廣漢上空的金色手指重重壓下,周處身后的道人虛影再次凝聚,可是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動彈。周誠更是不堪,只有泥丸宮中青萍劍丸還能稍微運轉,但是也無法飛出泥丸宮。
兩人就這樣看著天際手指落下,卻無能為力。
周誠身后,喬語薇和周蘭一臉緊張的看著周誠,那天際落下的金色手指對她們反倒沒有造成多大的壓力。
兩人神情擔憂,卻也無濟于事。
手指越來越近,周誠等人已經能感受到,那燃燒的氣浪從高空沖下。
手指未到,氣浪已經席卷而過,殘破的驛站搖搖欲墜。
就在眾人以為必死無疑,避無可避的時候,忽然天際微微一顫,接著天際上一道裂縫出現,那是真正的蒼穹被撕裂。
緊接著一道恐怖的劍氣自裂縫傾瀉而下,這劍氣對普通人沒有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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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甚至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
但是元神境以上強者,全部感知到了一股如滅頂之災的恐怖劍氣斬落。
華嚴寺法域中,文殊菩薩坐下青獅匍匐在地,忽然渾身毛發豎立,仿佛感受到了生死危機的大恐怖。
而一旁的文殊菩薩也是一臉驚容,萬年不變的雙眼中,也流露出深深的畏懼,還有對極為久遠記憶的回憶。
劍氣出現那一刻,整個世界的強者都神情緊張,即便那些洞天福地中的隱士仙人,也一個個不敢妄動,仿佛只要自己一動,那道劍氣就會將自己斬來,一劍之下神形俱滅!
那劍氣出現,便徑直朝著番禺方向落下,而就在劍氣出現的剎那,文殊菩薩連忙收回自己的手指,深怕與這劍氣接觸。
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劍氣雖然不是朝著廣漢方向落下的,但是劍氣似乎也有靈性,落下的時候感受到了文殊那一指之威,也不管是不是針對它的,劍氣掠過天際,從中分出一絲極為細小的劍氣。
這是劍仙之中并不算太過高深的化劍成絲之法,一絲劍氣卷向金色手指,劍絲看似細小,所過之處也無聲無息。
周誠等人發現,就在那手指即將落下,將眾人轟殺成渣的時候,竟然莫名其妙的忽然收走了。
天空之中依舊月朗星稀,仿佛那根金色手指從未出現過一般。
文殊抽回手指,將右手背于身后。
沒人看到,他背后那只手正微微的顫抖,食指之上一道極深的切口。
切口上沒有流出血跡,而是泛起金水。
那金水流動,似乎想要修復手指,可是無論如何,那道切口始終無法愈合。
劍氣最終落在番禺的廣州刺史府中,卻沒有造成一絲的破壞。
只是劍氣將三眼道人的虛影卷起,又以無法感知的速度倒飛回天際上的裂縫。
劍氣瞬間消失,那裂縫也隨之閉合,原本被劍氣壓制的強者,這才一個個如蒙大赦,長舒一口氣。
只是無論是誰,再看向頭頂的時候,依然心有余悸。
“他比以前更強了連天道封鎖都可以斬破”華嚴寺法域中,文殊一臉不甘的說道。
這不甘不是沒有殺死周誠等人,而是突然出現的劍氣,讓他心中又升起了一股無力的挫敗感。
劍氣遁走,文殊的手指也終于修復,仿佛從未受過傷一般。
而金山之下那些羅漢僧眾,在他們眼中看到的,依舊是正在講法的文殊菩薩。
“第一金仙第一劍仙還有第一美男他有太多的第一。就算第一個超越金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文殊身旁青獅張嘴說道,它口吐人言,似乎對劍氣的主人玉鼎也極為熟悉和了解。
“不我能感覺到,他還沒有邁出大羅的最后一步”文殊有些無力的說道,正是因為玉鼎還沒有跨出大羅最后一步,才更讓文殊心中感到深深的無力。
一個不字,讓青獅也一臉震撼,而后四肢無力的臥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金霞洞外,玉鼎五指虛張,對著身前輕輕一抓。
隨后一道劍氣便從虛空跳出,劍氣中包裹著三眼道人,此刻三眼道人一臉平靜,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當劍氣斂去,三眼道人的虛影依舊平躺在玉鼎身前虛空。
看到三眼道人的樣子,玉鼎嘆息一聲,而后伸手對著三眼道人的虛影一揮,隨即虛影化為一道流光,落在了距離金霞洞百萬里之外的一座山中。
這樣的山在這片大陸上比比皆是,恐怕其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在這山腹之中有一完全密閉的石洞,洞中一個頭戴扇云冠,身著合水服,腰系絲絳,腳登麻鞋的道人盤坐。
道人眉間有一道血線,身上氣息全無,似乎已經死去許久。
等到三眼道人的虛影與這肉身融合,慢慢的他身上開始顯露出生機,片刻之后道人眉間第三只眼首先睜開,接著他身軀緩緩站起,身上的氣勢不斷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