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掌教真人,三年來尚無一人到此,倒是有幾人接近此地約百丈,不過最終都因各種原因離開了。”玉衡道人三年來一直觀察著前山通往此地的道路,他能感覺到,掌教真人對此非常重視,所以三年來他的重心也一直在這件事上。
“一個都沒有......”周誠有些失望的喃喃自語。
“是不是有些太難了?要不要弟子改一改通道路徑?”玉衡道人看到了周誠的神色,試探性的問道。
玉衡道人問話,云臺九子中其他幾人也是面面相覷,三年前玉衡道人開辟了一條從前山通往掌教別院的路徑,這件事他們都知道。
甚至通道開辟后,所有云臺弟子都在其中走了一次,這條通道縱橫交錯,其中岔路極多,有些路口更是隱沒在假山回廊之后,簡直就像一座龐大的迷宮。
即便云臺九子親自深入這條通道,他們最后發現,如果不使用神念,連他們都無法最終走到掌教別院處。
“不必了,我看了一下,此事你已經極為用心了,無人前來便是機緣未到,強求不得,就這樣......你們也退下吧!”周誠端起茶杯,喝了小口之后,揮手示意云臺九子退下。
“弟子告退!”云臺九子躬身退下,很快掌教別院之中便又只剩下周誠一人。
周誠回了云臺觀,除了第一次召見了云臺九子,便再沒露過面了。
別院之中,周誠頭頂紅色華蓋,一縷縷黃色光華升起,開始交織在紅色華蓋之中。
三年的積累,周誠終于開始凝聚三花中的氣。
當周誠在別院中凝聚頂上三花時,成國已經悄然開始發生著一場巨變。
得到了云臺觀的支持,漢王李壽直接起兵殺向了CD,加上此人本就素有賢名,一時間應者如云,他的大軍還未抵達CD,成國大半疆域已經歸附了李壽。
這次內亂,因為雙方實力懸殊實在太大,李期困守CD不過兩日,便被自己叔叔李壽破城而入。
破城之后,李壽大軍對城中百姓秋毫不犯,卻縱容士兵血洗皇宮,李期一族被盡數誅滅,皇宮之中奴仆宮女數千人被殺。
李壽以雷霆之勢登上了皇位,直接改國號為漢。
那場皇宮屠殺雖然慘烈血腥,但并未對普通百姓造成影響,加上一開始李壽還能延續李雄的作風,還算勤勉儉樸。
甚至皇宮被毀后也沒有新建宮室,依舊住在陳舊的宮殿中,一時間還為他贏得空前的名聲。
不過這種好景并沒有持續多久,漢國一切步入正軌之后,李壽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開始了大建宮室,開始了安于享樂。
廣漢郡因為云臺觀的關系,已經將郡治前往了靠近CD的雒縣。
雒縣中有一處蜀錦工坊,乃是原陳留縣令蘇道質致仕后所開設。
蜀錦始于春秋,漢時便已興盛天下,為達官顯貴所鐘愛。
天下戰亂日久,唯獨蜀地未受波及,蜀錦不僅在蜀地盛行,更是遠銷北國與東晉,而蜀錦之中尤以這雒縣蘇氏工坊所出最為上品。
蘇氏工坊之內,數名織娘熟練的操縱著織機,一寸寸的蜀錦在織機上成型。
如果僅此而已,那么蘇氏工坊的蜀錦,也就并無什么奇特之處。
不過在這工坊一角,還有一間明亮寬敞的繡室。
繡室之中堆放著大量已經織好的蜀錦,而在繡室窗前,一個木架上固定著一張蜀錦,一位身若扶柳,眉目清秀的少女,正在蜀錦上穿針引線。
這刺繡少女便是工坊主人蘇道質的三女兒蘇若蘭,也正是因為她的一雙巧手,能夠繡出巧奪天工的刺繡作品,才使得蘇氏工坊的蜀錦,成為天下高門顯貴競相追捧的名品。
一件蘇若蘭親手繡出的蜀錦,市面上已經是一金難求,不僅被漢國皇室顯貴所鐘愛,甚至后趙和東晉的顯貴都對此趨之若鶩。
只見蘇若蘭手中的針線在蜀錦上穿插而過,很快這方蜀錦上便出現一只朱雀鳥,而蘇若蘭手下的朱雀,仿佛有著生命一般,讓人一見都以為這鳥兒能躍出蜀錦,振翅高飛。
蘇若蘭年方十四,不僅織錦刺繡當世無雙,更是天資聰慧,詩詞文章信手拈來,小小年紀已不輸當世大家,加之容貌秀麗絕倫,近一年以來,蘇府門前提親者已是絡繹不絕。
然而對這些提親之人,蘇若蘭卻無一看上,或許厭煩了這些人,她便搬到了工坊居住,數日才會回府一次。
今日的蘇府之外依然停著數量馬車,都是前來提親之人,不過很快這些馬車便匆匆離開了,接著一隊衣甲鮮亮,旌旗獵獵的隊伍向蘇府緩緩行來。
這支隊伍約有兩百人,清一色的騎兵,隊伍中央一架裝潢華麗的寬大馬車,以駟馬拉轅,看起來尊貴無比。
蘇府之外,蘇道質帶著全家老小恭迎,等到馬車行至府門時,蘇道質當先躬身一拜:“恭迎漢王殿下。”
馬車穩穩停下,自有專人打開車門,隨后車廂之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
這男子身著錦袍,頭戴玉冠,約莫十八九歲,立在馬車之上,便有一種尊貴無比,高高在上的感覺。
此人就是皇帝李壽的次子李廣,在李壽登基為帝后,便封這個最小的兒子為漢王。
漢王之位乃是李壽登基前的爵位,按理說漢國以后不該再封此位,但李壽偏偏封李廣為漢王,足可見疼愛之情。
“久聞蘇縣令賢明,今日小王不請自來,打擾之處還望蘇縣令海涵。”李廣走下車駕,對著蘇道質微笑著說道。
蘇道質連忙躬身說道:“草民不敢,草民早已不是縣令了,殿下能光臨寒舍,倒是蓬蓽生輝,殿下里面請。”
“嗯。”李廣只是微微應了一聲,看起來雖然客氣有禮,卻難掩那高高在上的感覺。
蘇道質小心翼翼的領著李廣進入府中,正廳之中李廣與蘇道質分賓主落座,不過主位上坐的卻是李廣,蘇道質這個主人反而坐在了客席。
實在是兩人身份地位差距太大!
“本王這人喜歡直來直去,便與你直說了吧。今日前來便是想借你蘇府異寶一觀!”李廣坐在主位上,什么客氣寒暄的話都沒有說,便直接道明來意。
“異寶?殿下說笑了......草民府上何來異寶啊......”蘇道質連忙起身,一臉賠笑的說道。
李廣見蘇道質否認,他也不惱怒,而是緩緩起身,向蘇道質走近了幾步。
這才繼續開口說道:“呵呵,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家三姑娘若蘭,有一伴生錦帕,此物水火不侵,甚至不懼刀劈斧削,今日本王正是為此而來,蘇先生是想掃本王的興致嗎?”
“這.....雖然小女生來卻有一方錦帕包裹,卻也只是普通之物,草民以為晦氣,早年便將之丟棄,府中確實沒有啊!”蘇道質依然矢口否認。
其實蘇府中,確實有李廣口中的錦帕,而且也正是蘇若蘭出生時伴生而來。
常人都是被胎盤包裹,但是蘇若蘭天生就不同于常人,在她出生時并無胎盤包裹,而是一方潔白的錦帕。
后來蘇道質試了很多種方法,都不能損壞這錦帕分毫,他便知道此物非凡,一直以來藏于府中,本打算留作蘇若蘭出嫁時作為嫁妝的,卻不知李廣是如何知曉的?
“蘇先生看來是不愿意拿出來了?本王還知道,你本打算將這異寶留給三姑娘做嫁妝的,既然如此本王便親自向您提親,你看可好?”李廣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過卻是帶著明顯的命令口吻在說。
蘇道質額頭已經滲出細漢,他下意識的抹了抹額頭。
“殿下說笑了,小女蒲柳之姿,怎么配得上殿下呢?”蘇道質雖然也想蘇若蘭嫁個好人家,但他也看得出來,這個李廣絕非良婿,甚至李廣極有可能只是為了那異寶錦帕而來。
蘇道質是真的疼愛蘇若蘭,即便漢王之尊,蘇道質也不愿意女兒跳進這火坑。
“蘇先生......本王剛才已經說過了,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我說要你女兒就要定了。來人。”李廣俯視著蘇道質,簡單的幾句話讓蘇道質心中一沉。
隨著李廣喊話,幾個將領模樣的人,很快便出現在正廳外。
“帶人給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本王要的東西,還有那個叫蘇若蘭的也給我帶來,本王倒要看看,是否真如世人傳言的那般天姿國色?”李廣對著幾個部將吩咐,他貴為皇子王爺,蘇道質一個普通人家,他根本不需要商量什么。
“遵命。”很快幾個將領便各自散去,帶著一隊隊士兵在蘇府之中搜尋了起來。
蘇道質已經六神無主的跌坐在座椅上,他只是一個卸任的小小縣令,如何對抗一個皇子王爺,他的心中只能祈禱,李廣找到錦帕后便離去,不要為難自己的女兒。
“稟殿下,東西已經找到,不過蘇若蘭不在府中。”很快一個將領便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出現在李廣身前。
“哦?不在.....可知在何處?”李廣接過木盒,沒有當場打開,而是饒有興趣的,繼續詢問蘇若蘭的行蹤。
“聽府中下人說,在蘇氏工坊。”將領老實的答道。
“你帶人去找到她,直接帶回CD王府,蘇先生告辭!”李廣對著手下吩咐一句,而后又看了一眼蘇道質,臉上露出一絲猖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