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所需之物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只是要找的那人還沒有找到。”褚蒜子恭敬的站在周誠身側,她的身上已經看不到往日太后的樣子,而是更像周誠的弟子。
“必須找到他才行,沒有他即便在黛眉山建成渾天儀,也無人可以操控。”周誠的雙目之中不斷的有道韻流轉,好像時刻都在推演著什么。
歷時近一年,在褚蒜子的親自主持下,建造渾天儀的所需材料已經全部湊齊。
只有褚蒜子才知道,這座渾天儀真正是舉國之力才完成的,作為這個龐大計劃的主持者,她對建成渾天儀有著無與倫比的期待。
而一年時間,這位年輕的太后,竟然也是道行一日千里,如今已經隱隱有了凝聚元神的跡象。
忽然周誠隨意的伸出手掌,下一刻一枚金印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他手中。
“桓溫死了!”周誠握著北太帝君印,淡淡的開口說道。
“大將軍死了?那北伐大軍豈不是?”褚蒜子終究是東晉的太后,即便那十余萬北伐大軍只聽命于桓溫,但那畢竟也是東晉的軍隊。
“北伐大軍或有折損,但不至于傷筋動骨,黛眉山的重要你也知曉,我還要留著這支大軍守衛黛眉山。”周誠隨手一翻將北太帝君印收了起來,他的目光穿透虛空,看向了洛陽方向。
此刻大阿修羅戰將所向無敵,在桓溫戰死后,它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李玄真身上,接著一支暗金色如同山岳般的拳頭向著李玄真落下。
“佛門禿驢欺人太甚,真當我道門無人嗎?”就在大阿修羅戰將拳頭即將落下的時候,虛空之中響起一聲嬌喝,接著一道五光十色看上去絢麗奪目的光幕自天際垂下,正好擋在了李玄真和晉軍前方。
大阿修羅戰將的拳頭砸在光幕上,只是泛起微微的波紋,反倒是大阿修羅那龐大的身軀似乎受到了力量的反震,巨大的身軀向后倒飛了十余丈。
光幕出現緊接著一道紅色的遁光出現在晉軍大營上空,遁光斂去顯露出瑤光的身影。
“師姐。”李玄真喜出望外,看到瑤光的樣子下意識的喊道。
玉衡道人雖然地位比瑤光還要高些,但是他擅長神念運用和推演,論戰斗反倒不如瑤光這個女子,所以瑤光先一步出現在黛眉山,而片刻之后另外十幾道顏色各異的遁光才出現在黛眉山上空。
這十幾道遁光來自蜀中云臺觀,其中玉衡與瑤光都是元神境的強者,而且身上都有周誠親手煉制的寶物,另外那十幾個也是內院道人,都是即將成就元神的人物,看到這些人出現李玄真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另一邊佛圖澄腳下邁出幾步,幾步之后便跨越了十余里之遙,出現在了大阿修羅戰將身側。
他看著瑤光和玉衡等人,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恭迎諸位羅漢降臨。”佛圖澄對著虛空一拜,他雖然也是羅漢果為的存在,但是對他口中的羅漢依然表現的恭敬。
佛門之中原有十幾位羅漢,當年周處恢復紫薇帝君真身后與其中五位同歸于盡,如今佛門羅漢級的存在就只有文殊座下的七大弟子,外加朱世行、佛圖澄、和鎮守佛門地獄的那個羅漢,總計十個太乙玄仙級的存在。
佛圖澄話音剛落,便有七道身影出現,這七人皆是身著明黃僧衣,腳踏蓮花,頭頂三色交融的華蓋垂下絲絲佛光。
這七人中,有兩人就是出手殺死陸機陸云的拘那含和拘樓孫,七人正是文殊的七大弟子。
自文殊被青萍劍氣鎮壓以后,他的七大弟子還是第一次現身,當玉衡道人和瑤光感覺到這七人身上恐怖的氣息后,心中也不免擔憂起來。
他們兩人都還沒有進階太乙玄仙,如果憑借手中寶物或許還能與一個佛門羅漢周旋一二,但是對面有八個佛門羅漢,他們自認是沒有絲毫招架之力的。
李玄真已經在幾個同門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并且服用了幾粒療傷恢復的靈藥,當體內恢復了一點力量,他便再次握著金光鏡。
誰都知道一場跟慘烈更恢弘的大戰即將開始。
“他們如此弱小,八戒大師為何非要我們親自出手?”文殊七大弟子中一人不屑的看了玉衡和瑤光一眼。
在他的眼中唯有玉衡和瑤光有些實力,但依舊不夠看,他不明白為什么朱世行還要讓他們七大羅漢親自出手。
朱世行是文殊欽定的佛門領袖,即便七大羅漢也要尊稱朱世行一聲八戒大師,哪怕他們的年紀比朱世行多了幾千歲。
“不可輕敵,我剛才從殘留的氣息中看到,在我們來之前,有一個普通的漢人,僅憑自身的意志就斬傷了大阿修羅戰將。道門的寶物與陣法也是他們實力的一部分,不要輕視眼前這兩人。”拘樓孫的雙目中不斷閃爍,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的眼眸中竟然重現了剛才桓溫斬斷大阿修羅戰將蝠翼時的畫面。
“那便全力出手吧。”又一位羅漢說道,他說話的同時一指緩緩點出,直接落向瑤光布下的那道光幕。
隨著這位羅漢的手指點出,一個佛光組成的巨大金色手指開始緩緩出現在天際,巨大的金色手指如同當年文殊那毀天滅地的一指,只是限于這羅漢的道行,這相似的一指少了文殊那種大羅之威。
文殊在佛門中代表著智慧,他便是般若的化身,而這羅漢此刻使出的一指,正是文殊三大絕學中的般若指。
般若指既然代表著智慧,就不是簡單的以力行事,這一指看似毀天滅地,其實他真正的精妙之處在于解析力量與規則。
當年文殊用出這一指的時候,直接解析接管了小范圍的天地規則,也正是如此周處周誠等人雖然意識清晰,但是身軀都無法動彈。連后來的王渾賈充已經凝聚頂上三花,也在般若指下毫無招架之力。
金色手指落在光幕之上,也是先蕩起了陣陣波紋,而后金色手指上的金光向著光幕擴散,好像金色顏料在水池中化開,隨著金色范圍不斷擴大,瑤光的臉色也越發難看,她已經清楚感覺到自己用瑤光扇布下的光幕正在消散。
瑤光將手中瑤光扇再次展開,瑤光扇有正反兩面,一面主攻一面擅守,剛才布下光幕就是擅守一面,現在他對著佛門羅漢晃動了主攻的一面,只見又是霞光萬道,而后萬道霞光化為刀槍劍戟,仿佛一道兵器洪流向著佛門羅漢席卷而去。
“這是什么寶物?”正在用般若指破解光幕的羅漢神色微變,他也從那兵器洪流中感覺到了危險。
眼見兵器洪流席卷而來,佛門七大羅漢中又有兩位羅漢身形一動,這次出手的是拘那含與拘樓孫,這兩位是佛門中少有的修煉合擊之術的存在,兩人就個體實力而言,在七大羅漢中只排在末尾,但是合擊之術所爆發的純粹力量還在般若指之上。
兩人變化出巨大的羅漢法相,而后法相各自伸出一只手中,兩只手掌在虛空中合十,金色手中撞擊之時,一道同樣如同洪流一般的金光射出,向著兵器洪流撞去。
眨眼睛兩道洪流在虛空交匯,沒有巨大的聲響,也沒有什么毀天滅地的變化,但是天地元氣突然暴走,兩道洪流撞擊的地方出現一道虛空裂縫,無數的元氣被吸入其中,瞬間形成一個虛無的真空地帶。
“他們的寶物非比尋常,一起出手吧,布法域!”七大羅漢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長的白眉老和尚沉聲說道。
以白眉老和尚為中心,頓時天旋地轉,整個黛眉山百里范圍內徹底改天換地。
“胎藏界曼荼羅法域”感受到空間的變化,玉衡道人下意識的說道。
這個佛門法域,云臺弟子都不陌生,因為當年周誠差點就死在這個法域之中,這些年云臺弟子也對胎藏界曼荼羅法域也多有研究。
法域之中七大佛門羅漢幾乎無敵,這里他們可以隨意操控時空規則,玉衡道人身上道袍光芒大炙,青色的光芒籠罩整個晉軍大營,仿佛在法域中撐起了另一片天地。
玉衡衣也是周誠親手煉制,這件道袍樣式的寶物沒有絲毫的攻擊力,不過他的防御能力和一些其它妙用,卻是九子寶物中獨一無二的。
“這寶物中竟然含有一絲道韻的氣息,那云臺真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法域的一角,沒有人注意到佛圖澄與大阿修羅戰將冷眼旁觀的看著法域中的變化,作為當年親歷過九曲黃河陣的人,他還記得文殊曾說過那個漢人女孩衣服上有道韻的氣息。
佛圖澄當時還不知道何為道韻,后來他多方打聽又翻遍古籍,才讓他找到了一絲線索,道韻那是超越大羅金仙以上的存在才能觸摸的,那是屬于圣位存在和靈寶才能掌握的超越天地規則的神秘力量。
玉衡衣中確實也含有一絲道韻的氣息,在煉制云臺九子的寶物時,周誠唯獨在這件寶物中摻雜了對道韻的感悟。
周誠如今最大的依仗和手段,應該就是對道韻的理解,甚至他還能簡單的運用。
當然這種理解和運用不代表周誠就超越了大羅金仙,只是因為靈棋的原因,讓他提前接觸,并在長久的運用中,機械的掌握了這種至高力量。
而在周誠的設想中,玉衡衣作為一件特殊的寶物,在一些特殊而必要的時候,將發揮出他特殊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