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將熄,景瓶兒半掩香肩,輕梳烏發,盈盈的身姿恰堪一握。她站了起來,神色一如往昔,清秀中帶著那種高不可攀的意味,絲毫不見不久前的婉轉熱切。
洞中的氣氛相當的尷尬,楊羨剛想要開口說什么,卻被景瓶兒搶了話頭。
“幽燕之地,民風豪放。女子未婚之前,便與男子久私定終生,乃至珠胎暗結的有的是。”
“你的意思是?”
“昨晚的事情我不會放在心上,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里。不管你是楊羨也好,是王仁也罷,都與我無關。你幫我解了毒,那顆玄牝珠我就給你了。至此,你我兩不相欠。”
看著景瓶兒這毫不在意的態度,楊羨終于明白了,那徘徊于腦海之中若隱若現的念頭是什么了?
他被人調戲了,而且是裸的那種。
楊羨站了起來,看著景瓶兒,臉上輕輕舒了一口氣。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翁主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我們現在就商量商量怎么應付這里的事情吧!想必你我都有些秘密不愿意讓梁侯府的人知道。”
看著楊羨那如釋重負的表情,莫名開心的樣子。景瓶兒心中仿佛有什么炸了,一股怒氣涌上心頭,她臉上卻依舊表現得無所謂。
楊羨在洞中上竄下跳,說著些什么。景瓶兒卻是什么也沒有聽進去,只握緊了雙拳,拼命在壓制著,回想起了她師父說的話。
天下的男人都是狼心狗肺!
“翁主,翁主?”
景瓶兒被楊羨這么一輕聲呼喊,清醒了過來。
“什么事情?”
卻見楊羨從手中拿出了一顆形似玄牝珠的珠子,遞給了景瓶兒。
“那妖族的大巫已經被內衛抓住了,想必挨不過典校的手段,不久之后便會招出實情。這顆珠子形似玄牝珠,你就先拿著吧!”
景瓶兒拿過了楊羨手中的珠子,又看著他的臉。
“若是沒有昨晚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想用這顆珠子偷梁換柱了?”
楊羨一頓,這事還真不好回答,所幸岔開了話題。
“翁主,想必梁侯府的內衛快要找到這里了,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呢!”
天微微亮,神都北面的深山之中,如今滿是典校的身影。桓武甚至出動了駐守神都的南北兩軍,為的便是搜尋景瓶兒的蹤跡。
便在這搜山檢海一般的找尋之中,那兩道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疲累的身影出現在了一眾典校的視
野之中。
桓玢與桓瓔很快便趕來了,看著那兩個坐在石頭上的略顯憔悴的身影,當即跑了過去。
桓玢看著自己心儀的女子如今這副模樣,有些心疼,想要過去緊緊的抱住她。可是還未近前,便被景瓶兒錯身拒絕了。景瓶兒的動作很微小,但是態度確實很堅決。
桓玢微微抬起的手悄然地放下,眼前的女子還如以往一樣冰冷。不知道是不是桓玢的錯覺,此刻的女子,比過去還要疏遠了一些。
到是一旁的桓瓔,面對楊羨的時候,卻是十分熱情,一個擁抱便環上了楊羨的肩膀。
“王仁,你嚇死我了。”
卻聽得楊羨吃痛地喊了一聲,肩膀一錯。桓瓔看著楊羨的肩膀上透露出的血跡,有些心疼地問道:“這傷口是怎么回事,被那些妖類打得么?”
“啊!沒事。”
景瓶兒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注視著楊羨與桓瓔,看見他們兩人親密的樣子,眉角不著痕跡扯動了一下。倒是桓玢,在這四個人中最為尷尬,不覺得擺起了面孔。
“瓔兒,你好歹也是梁侯府的翁主,不可如此胡鬧。王仁,你們被抓走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蝠妖中了飛戟,本就身受重傷,被我和燕國翁主聯手偷襲。我們費盡艱辛才逃了出來,又怕遇到那妖類的同黨,所以一直在躲在山中。到了天亮,聽聞了典校出動的聲音,才敢露面。”
桓玢點了點頭,看向了景瓶兒。
“瓶兒,想必那些妖類還在這山中尋找機會,我親自護送你回去。”
“是啊!王仁。你以后不要那么傻了,你又沒有什么修為,以后再碰到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強出頭,知道了么?”
“瓔翁主,放心吧!這個叫王仁的小子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留下了這么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景瓶兒獨自走在了前面,留給了眾人一個孤傲的背影。桓玢跟了上去,頗有些鞍前馬后的意思,可是景瓶兒卻是不理不睬。
桓瓔不明所以,還在察看著楊羨上上下下,仔細周到。
“兄長,你怎么了?”
人馬遠去,神都的南北兩軍各自回防。這茫茫的山中只剩下了典初一兩兄弟和少許的內衛。
“這事情有些不簡單啊!那幾個妖類的實力你應該清楚,皆為大妖。光憑燕國的翁主和那個叫王仁的小子,有本事從蝠妖的手中逃出來么?”
典十五面色一變,聲音更是小了幾分。
“兄長,
你是懷疑燕國的翁主和那個叫王仁的小子在撒謊?”
典初一絲毫不覺得,若是他這番推斷成立,將會對梁燕兩國造成什么影響,只是說道:“若是他們在撒謊,又是為了隱瞞什么呢?”
“燕國的翁主和那個王仁素不相識,他們有必要隱瞞什么?更何況,他們的確是逃了出來。總不至于,是那蝠妖發了善心,把他們給放了吧?”
典十五說到這里,典初一也忍不住一笑。
是的!無論怎么樣,那些妖類都不可能就這樣將這兩個人放了。無論是對景瓶兒有所圖謀,還是想要以之為籌碼,都不應該是現在的樣子。可正因此,在典初一看來,這件事情才透露著詭異。
“不管如何,你回去加緊審問那名妖族的大巫,一定要從他口中得知絕地天通的秘密。”
“那兄長你呢?”
“我帶人繼續在這山中搜索。無論是生是死,我都要抓住那幾個妖類,給主公一個交待。”
便在這深山之中,典初一和典十五相背而行,各領了一撥人,很快消失在了林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