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
一個身穿麻衣的老漢神情悲傷中又帶著些恐懼,領著百余名捕快往張家村方向走來。
他畏縮著脖子,目光恐懼,左右四顧,似乎哪里隨時要冒出一個怪物將他吃掉一樣。
“老漢,我說你怕什么,我們近百個兄弟,難道還護不住你?”
“什么妖魔鬼怪冒出來,都得叫我們兄弟一人一刀砍成肉泥!”
一個身穿捕快服,腰佩長刀,面色白凈的青年,有些不耐煩的道。
前些時日,高飛家里托關系在上江城衙門里給他找了份差事,讓他做了捕快。
高飛心里高興,以為能碰上什么大案要案開開眼界。
結果這些天下來,不是抓那些小偷小摸的小賊,就是調解百姓間的鄰里糾紛,一件像樣案子都沒碰上,把他無聊壞了。
今早起來,高飛以為又是和往常一樣是無聊的一天。
但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老漢慌張跑來衙門報案,說他今天早上本想到張家村自己女兒家看看,結果竟然發現他女兒全家被殺死。
后來又發現不但是他女兒一家,還有張家村一百多口人也全部被殺死,個別尸體還被不知什么野獸撕咬得不成樣子。
老漢直喊是撞了厲鬼,高飛對此嗤之以鼻。
世上哪有什么鬼!
估計不是哪里來的一伙打家劫舍的強盜,就是什么喪心病狂的練武之人殺人練邪功。
聽說上江城北邊就有一座聚集了幾千名強盜的飛云寨。
連統管上江城軍隊,官拜宣武都尉,武功高強的都尉大人,率領軍隊幾次攻打都沒能打下來,實是兇悍之至。
張家村一案,也許就是那個飛云寨做下的,至于那些被撕咬的尸體,八成是在飛云寨走后,張家村來了些聞著血腥味趕來的餓狼。
聽到高飛所說的話,百余名捕快為首那個身形高大、長著一臉絡腮胡、相貌粗豪的中年捕頭,神色嚴肅有些不悅,開口毫不留情的喝罵道。
“給我閉嘴!你小子要再口無遮攔,老子明天就扒了你身上這身皮讓你滾蛋!”
言語間,中年捕頭似乎有些忌諱高飛口中的妖魔鬼怪。
被王博超當著眾人一通毫不留情的喝罵,高飛當面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在王博超轉過身去后,小聲不滿嘟囔了一句。
“我只是隨便說兩句話而已……”
高飛旁邊一位捕快,拍了一下高飛肩膀,沖他道。
“小高兄弟,有些話可不能隨便亂說,誰知會不會就真的那么倒霉遇上……”
那個捕快說到一半,閉住嘴不再說。
“遇上什么?遇上那些……妖魔鬼怪?”
高飛反問了一句,這一回說到妖魔鬼怪時,他也把聲音放輕了許多。
那個捕快湊近了些道。
“小高兄弟,你既然入了這行,早晚會接觸或者聽說那些東西,兄弟我也就不瞞著你。
“這世上妖魔自然是沒有的,但妖魔后面那兩個……”那個捕快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那兩個卻是真實存在的。”
世上真有鬼怪!?
“真的假的?”高飛有些將信將疑,狐疑看著那個捕快。
那個捕快沒好氣看了高飛一眼。
“既然你不信,就當兄弟我啥都沒說,反正等你以后真正遇上那些事,到時你就會信了。”
“甚至說不定,都不用等到以后……”
說到最后,那個捕快搖頭低聲嘆了一句。
高飛見那個捕快這幅模樣,忽然一陣莫名的不寒而栗。
王博超走在前頭,眼神凝重神色嚴肅,手里握著佩在腰間的長刀,大步邁出上身不動極具威勢。
以他多年經驗來看,這一回八成是真的遇上了鬼怪。
能屠掉一個村,首先排除那些連成年男人都無法靠近的野鬼,實力起碼也是惡鬼以上,再具體便不清楚了。
“也不知我能不能應付得了。”
王博超眼里閃過一抹擔憂。
到了張家村,已是正午驕陽高照。
但放眼望去盡是緊閉的院門,村中死一般的寂靜,各家各戶沒有一點聲響傳出,十分詭異反常。
王博超身形站定,命令各個捕快分成左右兩隊,從村子左右兩邊挨家挨戶察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片刻后,高飛臉色慘白,從一間屋里狼狽沖出,扶著院墻嘔吐個不停,早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最后幾乎連胃里的酸水都吐盡了。
屋里有具尸體得血肉模糊白骨森森,肚里腸子被掏出散落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他一進去只看了兩眼,就被惡心得受不了跑了出來。
幾個捕快捂著口鼻從屋里走出,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語氣不輕不重向高飛說道。
“年輕人,別老想著大案要案,現在知道每天只是抓抓小偷小摸有多好了吧!”
高飛臉色發苦點了點頭,他一回想起剛剛那副血腥的畫面,依舊惡心想吐,卻已什么都吐不出來,張著嘴巴一下下干嘔著。
“王捕頭,我們發現在村子邊緣地帶那里還有幾戶人家,只是……”
一個捕快面帶懼色身形打顫,走過來向王博超稟告道。
王博超眉頭微皺,不耐問道。
“只是什么?”
“只是那幾戶人家里有一間離村最遠的院子,傳出一陣詭異聲音,像是有人在打鐵……”
“我們十幾個兄弟不敢貿然靠近。”
被屠光了的村子,忽然出現一個人,還一如往常像什么都未發生過一樣在打鐵,怎么聽都覺得詭異瘆人。
王博超臉色微變,心中一緊。
世上存在鬼怪,陰鬼和怪異,遇上陰鬼還好說,只怕遇上怪異。
那東西沒有一個實力低的,而且能力稀奇古怪,一般武功高也難以應付。
不過怪異和陰鬼不同,怪異定處一地不能隨意移動,只要不走進怪異所在一定范圍,就不會有任何事。
張家村邊緣,十幾個捕快神色緊張,手按在刀柄上,目光恐懼看著遠處一處院落。
王博超帶著幾十個捕快匆匆趕來,走近一聽,并沒有什么打鐵聲。
“怎么回事,不是說有打鐵聲嗎?”
一個捕快走上前,拱手稟告。
“回捕頭,之前的確有打鐵聲,但就在剛才不知怎么回事,打鐵聲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