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兵卒統領,雖心中好奇,但王成杰下令讓他們退避,他們也不敢停留,只能帶著人遠退出十數丈之外。
十數丈內,只剩下王成杰和李丘兩人。
王成杰將長刀刀身伸入水中,目光輕蔑,對李丘緩緩說道。
“你想必以為此刀刀身烏黑是烏鐵所鑄,但如果我沒有猜錯,此刀其實乃是黑冶鐵所鑄!”
“黑冶鐵?”李丘眉頭微皺。
王成杰神色嘲諷,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李丘,道。
“你出身在上江城這種小地方,想必沒有聽說過黑冶鐵。”
“黑冶鐵外形雖與烏鐵極為相似,但兩者卻難以放在一起比較,烏鐵也算是比較珍稀,但與黑冶鐵相比則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黑冶鐵這種寶材珍稀無比,可遇而不可求,用它所鑄就的神兵,堪稱絕世神兵。”
“絕世神兵?”李丘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這柄刀連神兵都相差甚遠,又怎么稱得上絕世神兵。
王成杰繼續道。
“想必你也知道,這柄刀算是利器,但算不得神兵,這是因為這柄刀全部由黑冶鐵所鑄。”
“用黑冶鐵鑄造兵器時,須得加入另一種珍材用作輔材,鑄造出來的兵器才是絕世神兵。”
“那種珍材,就是赤金!”
“赤金?”李丘目光微動。
赤金就是純金的另一種稱呼,赤金十分難得,并不在市面上流通,相當于一種珍藏品,多見于王公貴族的家里。
千兩黃金大約能換一兩赤金,而且還是有市無價,說它是珍材倒是毫不為過。
不過與可遇不可求的黑冶鐵相比,就好得到的多了。
“那么,這柄刀重鑄時,需要加入多少赤金,才能讓它變為絕世神兵?”李丘神色微動,似是好奇的問道。
“九份黑冶鐵加一份赤金,才能鑄造出絕世神兵。”王成杰眉頭緊皺,喃喃道。
“重鑄這柄刀,讓其成為絕世神兵,要消耗的赤金可是不少……”
李丘心中算了一下,他殺死金厲得到的銀票,買下將此刀重鑄成神兵的赤金倒是足夠了,只是不知該到哪里去買赤金……
王成杰覺得時間差不了,話音一轉道。
“很多人都把黑冶鐵誤認為烏鐵,而辨認黑冶鐵的方法除了黑冶鐵在顏色上要比烏鐵稍稍黑上一些外,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將其長時間浸泡在水中,顏色會由烏黑色轉為墨黑色。”
說著,王成杰把長刀從水中抽出,能清楚看到刀身上伸入水中那一截,顏色從烏黑色變為了墨黑色。
單看時還不明顯,但與沒有浸水的那截刀身的顏色做對比,立刻變得十分明顯。
“果然是黑冶鐵!”王成杰手握長刀,眼神狂喜。
可遇而不可求的黑冶鐵居然讓他遇到了!
他的運氣不可謂不好。
王成杰心中感嘆時,全然沒有想道這把刀是他從李丘手里半奪來的。
王成杰轉過身,神色冷厲,看著李丘,兇狠威脅道。
“我答應了你的條件,將黑冶鐵的事情告知于你,但這件事你不許告訴第二人。”
“如果讓我知道你將此事外泄,我必饒不了你!”
聽到王成杰的威脅,李丘面無神情,回道。
“我保證不會外泄。”
見李丘保證,王成杰滿意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很好,去吧。”
李丘轉過身,向先前休息之地走去。
王成杰看著李丘背影,神色陰鷙,眼中浮現一抹兇芒,似欲擇人而噬的野獸。
他威脅李丘,只是想讓李丘在他還在上江城的這些天不要外泄此事。
他早打算好在離開上江城前殺死李丘,讓這件事永遠不會外泄。
他不能殺朱攸,難道還不能殺一個平民百姓!
扼殺掉一個將來武道前途無量的武圣后人,那種感覺一定很痛快!
王成杰想著,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李丘目光微動。
他當然不會外泄,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怎么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他有一柄黑冶鐵所鑄的長刀,那豈不會可能給他招來很多麻煩。
李丘剛才就對王成杰起了殺意,他把刀給王成杰是想知道這刀的特殊之處。
現在他已經知道長刀是黑冶鐵所鑄才讓王成杰剛剛那么失態,王成杰也就沒用了。
但礙于周圍人多眼雜不好動手,這柄刀只能暫時放在王成杰手里。
他晚上便會取回這柄刀,順便告訴王成杰什么叫“可遇而不可求”。
能遇上是運氣,不是你的東西,強求只會給自己招禍!
李丘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過了片刻,兵卒和武館的人剛剛吃完午飯,王成杰下令繼續搜尋陰鬼蹤跡,完全不給更多的休息時間。
大部分人的精神上的疲累還沒有恢復,這下即使是想著為上江城,大小武館的人也有了些怨言。
一直到黃昏,王成杰都沒讓兵卒和武館的人再休息一次。
天色黯淡,黃昏日落。
千余兵卒和武館的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上江城。
李丘和陶子安帶著武館的人,到武館名下的一家酒樓,好好吃了一頓,接著才回到武館。
入夜,青木武館,宅院中。
“來人。”
明亮燈火下,李丘五指敲打著桌子,沉吟片刻,喚來一個仆役。
“去城主府將朱城主請來,就說有要事相商。”
“是。”
城主府,書房之中。
朱攸穿著單衣,伏案看著文牘,處理著城中的事情。
他雖被王成杰奪了城主之權,但城中的事情王成杰處理不了,依舊扔給了他。
“老爺。”
房門外傳來一聲呼喚。
朱攸抬起頭,眉頭微皺。
“這么晚了什么事?”
“青木武館派仆役來說,有要事與老爺相商,讓老爺速速去一趟。”
“青木武館?”朱攸神色疑惑。
“那個仆役可說是誰派他來的?”
“回老爺,似乎是陳館主的三弟子張興。”
朱攸神色一緊。
“好的,我這就來。”
朱攸穿上外衣,一路跟著仆役匆匆來到青木武館,進了李丘的宅院。
“朱城主,深夜請你到這里來,實是打擾了。”
見到朱攸,李丘起身相迎,略帶歉意道。
“沒事,只是不知張賢侄深夜請我來有何事?”
朱攸笑著,擺了擺手。
李丘請朱攸坐下,仆役送上點心與熱茶。
“我這么晚找朱城主,的確有一件要事要與朱城主商量。”
李丘神色嚴肅,開口緩緩道。
“張賢侄,但說無妨。”
“我想殺掉那個巡天司派來的巡天士。”李丘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緩緩道。
朱攸心中一驚。
“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想讓張賢侄殺掉王衡?”
王成杰肯定是與李丘起了沖突,但朱攸好奇到底是起了什么沖突,會讓李丘對王成杰產生殺念。
畢竟王成杰可不是練肉期武者,李丘想殺隨手就能殺掉的貨色,而是與他同境界的武者。
李丘想殺王成杰,也有不是王成杰對手從而死在他手中的可能。
李丘也不是沖動之人,冒著性命危險也有殺掉王成杰,必然是有了不可調節,讓人怒不可遏的沖突。
“今日出城搜尋陰鬼蹤跡中間休息時,他叫我當眾演練刀法。”
朱攸臉上露出明了之色,這幾乎已經是侮辱了,李丘對王成杰產生殺念也就不足為奇了。
“在我拒絕之后,他將我的寶刀要去,當做賠罪之禮。”
李丘將此處說得很巧妙,沒有告訴朱攸黑冶鐵的事情,但也說明了長刀的不一般,也不算是蒙騙他。
“那張賢侄將我叫來是……”朱攸試著問道。
“也沒什么事,只是想讓朱城主告訴我,那王衡住在城主府的哪里,另外提前告訴朱城主一聲,不要到時驚嚇到了您和您的家人。”李丘輕笑道。
“我明白了,張賢侄準備何時動手?”朱攸點點頭,問道。
“今夜。”
“今夜?!”
朱攸神色驚詫,李丘說起這件事時,臉上看不到任何凝重和擔憂之色,仿佛只是再說一件小事。
他還以為李丘準備幾天后再動手,但沒想到李丘準備今夜就動手。
看來似乎他根本沒有把王成杰視作大敵,覺得自己殺死王成杰這件事十拿九穩,神態才會如此輕松。
朱攸眼中閃過一抹訝然。
“看來張賢侄,應該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底牌。”
李丘笑而不語。
朱攸也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
哪一個武者沒有一兩手底牌,李丘的底牌就是燃血秘法,但他殺王成杰并沒有施展燃血秘法的打算。
朱攸對他實力的認知還停留在與曹紹那一戰時。
那一戰也的確沒有過去多久,換做其他武者自然不可能在數天時間內實力有什么大的進展。
但李丘不同,他在幾天內增長了別的武者可能耗費數年才能增長的實力。
將黑虎煞典、蠻象功都提升到第九層后,尋常養臟期前期武者已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殺一個王成杰的確是一件十拿九穩的事情。
“看來張賢侄已做好殺死王衡的一切準備,只是在殺死王衡后,巡天司那邊該怎么辦?”
朱攸問道。
李丘眼中閃過一抹冷意,輕笑道。
“這個卻是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