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良寫完黑虎煞典的第十一和第十二層,按李丘的要求,繼續寫出了他施展的刀法的刀譜,甚至用血畫了一副武道真圖。
虎踞刀法,黑虎門鎮派刀法,天下頂尖上乘刀法之一。
雖然以血作墨,衣衫為紙,但邢良畫出的武道真圖,栩栩如生,極具威勢。
一頭猛虎盤踞山巔,虎目目露兇光,雙爪用力按在山石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撲出撕咬獵物。
一股兇猛霸道的氣勢撲面而來。
邢良雖是一個武者,但能做黑虎門的門主,自然不是只知殺人的莽夫,平時好以書畫,修心養性陶冶情操。
一手高超的畫技,外加他浸淫這門刀法近百年,近乎將這門刀法練到圓滿之境,畫出的武道真圖幾乎不比原本的差。
邢良也是生怕李丘不滿意,上黑虎山再找原本,所以沒有絲毫保留。
感受到衣衫上血色的武道真圖蘊含的刀勢,李丘微微點了點頭。
邢良與他交手時的刀勢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邢良寫畫完黑虎煞典和虎踞刀法,李丘開口道。
“我還要你剛剛施展的那門燃燒氣血的秘法。”
邢良自無不從,他又開始繼續寫。
李丘一開始以為,燃血秘法就是邢良所施展的秘法,但邢良施展秘法后比施展燃血秘法暴漲更多的實力,推翻了他這個想法。
邢良所掌握的燃燒氣血的秘法,是一門比燃血秘法更厲害的秘法。
秘法·虎嘯。
同完整的黑虎煞典,完整的虎踞刀法一樣,是黑虎門的核心傳承,只有門主才有。
片刻后,秘法·虎嘯也被邢良寫完。
李丘收起這三門功法、武功和秘法,目光漠然看著邢良。
情緒劇烈時,邢良以為自己能坦然面對死亡,但當寫完李丘要的東西,他的心情平緩下來后,心中升起了一絲對死亡的恐懼。
邢良眼眶深陷,面色灰敗,不甘看著李丘,嘴中卻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的哀求道。
“現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希望你在我死后能放過黑虎門。”
李丘點了點頭,手中弓弦松開。
邢良慘叫一聲,心口被長箭貫穿,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轉瞬沒了生息,雙眼黯淡,失了所有靈光。
看在邢良老實寫出了他想要的東西份上。
李丘沒有射他腦袋,給他留了一具全尸。
收回寥寥幾支沒有毀壞的箭矢,李丘騎上馬離開了戰場。
黑虎煞典后續功法已經到手,還多得到了一門上乘刀法和一門比燃血秘法更好的秘法·虎嘯。
接下來他需要更多源力來提升實力。
之前,楊石的存在就像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劍,逼迫著他必須快速提升實力。
現在他雖然有了面對楊石也能自保的實力,但這還不夠。
他要的不僅僅是自保!
既然不用去黑虎山,那么原來他挑選的那只兇級怪異,就有些不合適了,路途有些遙遠。
李丘重新挑選了一只距離較近擁有凝血期前期實力的怪異。
策馬在大道上,李丘目現思索之色。
他在想剛剛邢良與他說的事情。
邢良說吳洪所在的吳家祖上,原來是一個武圣家族的旁支,因血脈稀薄被從族譜上除名,趕出了族地。
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邢良總不可能在和他交手之前,就預料到會死在他手下,所以早早編了一個謊言,并提前說吳洪是一個棘手的仇人做了鋪墊,等著快要死在他手下時,說出來嚇他。
但邢良說他殺死吳洪和何凌風,讓吳家嫡系血脈斷絕,武圣家族一定會報復他這句話,就明顯是想嚇他了。
這件事的確有可能發生,但不是一定。
誰知那個武圣家族在吳家被從族譜除名后,有沒有繼續關注他們。
即使因為吳家有可能出現血脈復蘇的血脈種子,那個武圣家族一直有暗暗關注吳家。
但也不一定在他殺盡吳家嫡系血脈后,就派人對他進行報復,吳家已從他們的族譜上除名,名義上已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當然那個武圣家族也不是沒有可能對他進行報復。
畢竟名義上雖然沒有關系了,但血脈關系卻是斬不斷的。
武圣家族的高傲和霸道是出了名的,吳家嫡系斷絕在他們眼中,這支血脈分支有可能就相當于徹底斷絕。
那么派人殺他這個斷絕他們這支血脈分支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那個武圣家族對他報復和不報復都有可能,不像邢良說得那樣,他一定就會遭到武圣家族的報復。
不過雖然兩者都有可能,但他卻不能這樣看待。
不能僥幸,將希望寄托在那個武圣家族不報復他身上。
以防萬一,他最好做好應對那個武圣家族會報復他的準備。
而這個準備,還是需要盡快提升實力!
撫州城楊府。
書房之中,楊峻腳步匆匆走入,臉上掩蓋不住的喜色。
“父親,我帶人去宿石城調查,事情有了眉目。”
楊石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異芒。
“兩天前,我帶人到達宿石城,從那里給徐剛收尸的兵卒口中得知,當時只見徐剛的尸體不見他的兵器。”
“之后,我帶人在那個死去的怪異的誕生地,搜地三尺好好找了一番,結果也沒有發現徐剛的兵器。”
“徐剛的兵器不可能憑空消失,它應該被李丘藏了起來,因為那上面有徐剛與他交手的痕跡,會暴露他的刀是絕世神兵!”
楊石神色微動。
楊峻繼續道。
“之后我又派人起出徐剛的棺材,對他的尸體檢查了一番。”
“我帶去的緝天司仵作說,徐剛尸體血肉萎縮,傷勢的確是被陰氣凝聚的黑焰所傷,但手臂和脖頸上的傷口有問題。”
“我猜測是李丘用他的刀殺了徐剛,之后破壞了傷口,想要偽造成是陰鬼所為。”
“那兩處傷口在常人眼中或許很難看出問題,但在我帶去的緝天司仵作眼中立刻暴露無疑!”
“父親,有這兩點,足以證明是李丘殺了徐剛,他手中的刀就是絕世神兵!”
“好,峻兒你做得很好!”
楊石大笑,眼中浮現一道厲芒。
事情應該就是徐剛發現了李丘手中的刀是絕世神兵,對他動手結果卻不是李丘對手,死在了他手里。
李丘在徐剛臨死前,從他嘴中逼問出了事情始末,之后把徐剛尸體兩處傷口偽裝成是怪異所為。
“既然事情確定下來,那李丘應該已將我們想要奪他刀這件事,告訴了歐陽軒。”
“而歐陽軒也應該已經去信去請那位武圣出手對付我們。”
楊石冷笑道。
楊峻有些驚慌,因為這件事已過去了數天。
“父親,我們該怎么辦。”
“現在事情很簡單,就看誰更快!”
楊石瞇眼道。
“為父這就出發,去殺那李丘奪走他的刀。”
“幾天的調查,為父已經掌握了他的行蹤。”
“只要趕在那位武圣找到我們之前,我們將刀奪過來獻給雷炎武圣,這件事就結束了,到時自有雷炎武圣庇護我們父子倆。”
雷炎武圣就是楊石計劃中奪刀之后,要將刀獻給對方的那位武圣。
“父親,我也要去。”
楊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
他要親眼看著號稱有成就武圣的資質的李丘,被他父親楊石殘忍的殺死。
“我們走。”
楊石本就不放心將楊峻留在撫州城,怕他遭到氣急敗壞的歐陽軒報復。
李丘手中是絕世神兵,再結合以前歐陽軒為他所做,他必然有成就武圣的資質,是歐陽軒為妻兒報仇的希望。
他殺了李丘就等于毀了歐陽軒為妻兒報仇的希望。
從此歐陽軒就會和他不共戴天,楊峻有可能會成為歐陽軒報復他的對象。
但李丘又不能不殺,他有成就武圣的資質,留著這樣一個可怕的禍患,后果他承受不了。
他雖然比較忌憚歐陽軒,畢竟歐陽軒不但和他一樣也是凝血期后期武者,雖然實力比他弱,但歐陽軒還是天下頂尖的鑄刀大師,人脈非常之廣。
但若能以交惡歐陽軒為代價,換一位武圣做靠山,這件事自然不用考慮。
三天后,寧州北方的一座小山谷之前。
李丘倚馬而立,手里捧著一張地圖。
“應該就是這里。”
這座山谷應該就是他挑選的那個要斬殺的怪異的誕生地。
這只怪異和他以前斬殺的那只豬頭怪異一樣,地圖上有著關于它的詳細描述。
這只怪異的身份已不可考,只知當初有一支走鏢的鏢隊打此過,被山谷中劫道的一群強盜,全部殺死搶了鏢車,之后便誕生了這只怪異。
可以確定的是這只怪異生前是鏢隊里的人,但具體哪一個不知。
他一誕生就有凝血期的實力,第二天便殺了那伙不知情依舊到這座小山谷里來埋伏劫道的盜匪。
之后他就盤踞在這座山谷里,殺了所有想從這里經過的人。
直到最后被附近的城的城主發現,經過幾個軍中武者送命之后,他猛然發現這只怪異實力的可怕,于是就向巡天司求援,巡天司才派了人來。
巡天派來一個二品巡天士,那個二品巡天士進入山谷,想要斬殺那只怪異。
結果他發現自己不是那只怪異的對手,最后受了些傷狼狽的逃出了山谷。
逃出山谷后,那個二品巡天士發現這個方向此去是慶州,但這座小山谷并不是去慶州的必經之地,它只是官道之下一條偏僻的捷徑。
發現這一點后,當時的二品巡天士立刻向巡天司稟報此事,請求封了這座山谷。
巡天司經過一番衡量,覺得再派一個更厲害的二品巡天士去有些麻煩,既然有更簡單的方法那為何不用。
于是就答應了那個二品巡天士的請求,將這座山谷封掉,不準任何人再從此經過。
那個二品巡天士在接到準許后,一個人用自己恐怖的力量,開鑿大山用巨石將兩邊山谷都牢牢封住。
那只怪異無法離開自己的誕生地,不能走出山谷,山谷被封掉后,也很難有人能進去,這件事也就這樣解決了。
當然這個很難有人能進去,不包括巡天士。
數丈高的巨石堆,對于常人來說很難過去,對巡天士來說不過是腳下一躍的事。
有些巡天士喜歡抄常人不能走的近路去斬殺鬼怪節省時間,所以地圖將此地特意標記。
告訴巡天士,這座小山谷里有一只凝血期實力的怪異,不要想從這抄近路,一個搞不好很容易把命丟掉。
地圖上除了描述了這些外,還記載著山谷里這只怪異的能力。
這只怪異的能力,可以說十分強大。
若不是地圖描述了這只怪異的能力,他知己知彼不用冒險。
就像之前他差點被黑霧怪異背后偷襲,死在黑霧怪異手里。
當時那種情況一個不慎凝血期后期都要死在黑霧怪異手里,不可謂不兇險。
再加上去斬殺其他怪異路途太遠,耗費時間太多,他需要快速提升實力,他才不會選擇這只怪異。
因為這只怪異的能力,應該已能讓其做到同境無敵,甚至越境而戰,也就是說其實力可以匹敵凝血期后期武者!
這只怪異的能力是能分身,分出四個有著他八成實力的黑石分身!
盡管這些黑石分身身體受到攻擊很容易就會潰散,而且在分出四個黑石分身后,這只怪異的實力也會隨之下降兩成。
但這已差不多相當于五個有著凝血期前期八分實力的人聯手。
足以在凝血期前期中縱橫,除了凝血期后期的武者幾乎無法抵擋。
幸好這只怪異雖然厲害,但以他的實力還能對付。
畢竟他也能越境而戰,而且他還有烈風弓。
近戰被五人聯手對付會很麻煩,但遠攻就無所謂了。
弓箭之下,再多的人數也一樣。
李丘將馬栓到一旁樹林,夜曇刀放到腰間,手執烈風弓,箭袋背在身后,來到山谷谷口由巨石堆成的石壁之前。
箭袋里有滿滿的三十支箭,先前與邢良一戰損毀了不少支箭,來的路上他已補齊。
李丘雙腳踏地,微微屈膝。
地面驟然出現一個大坑,李丘借力而起一躍十余丈高,輕松越過石壁往山谷里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