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陽高漲
光線明亮的房間中。
李丘一身黑袍,閉目聚神,盤坐在床榻上,體內氣血流動發出猶如海潮般的異響,讓人仿佛置身于廣闊無際的大海之前。
他正用氣血淬煉著自己的骨髓。
雖然沒有后續功法,但他依舊可以利用氣血淬煉骨髓,只不過這種粗陋無比的淬煉,與有功法的淬煉相比,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李丘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如玉般的溫潤神光,一陣心情愉悅后,緊接皺了皺眉。
“沒有后續功法終究不行,這樣的修煉速度太慢!”
晉升武圣也就是突破到易髓期后,李丘當然要嘗試一番用氣血淬煉骨髓。
這種感覺很十分奇妙,不同于以前的練肉期或者壯骨期,氣血著重淬煉身體某一部分,更像是凝血期時通過淬煉血液,讓人體整體各個部分全部一起變強。
不過相較于凝血期淬煉血液也有些不同,淬煉骨髓帶來的提升相較于淬煉血液帶來的提升,更加根本,更加貼近本源!
就像淬煉血液時,他在由一只兔子變成更強壯的兔子。
而淬煉骨髓,他是在由一只兔子變成猛獸,是生命本質的蛻變!
僅僅是淺嘗即止,這種生命本質的蛻變時的感覺就難以讓人忘記,實在是太美妙!
晉升武圣時,他雖然已有一次生命本質的蛻變,而且有著血荊果的幫助,程度遠超一般武圣。
但那時的蛻變太迅猛,根本來不及讓他細細感受,再加上服用血荊果有一種如荊棘覆體之感,這種美妙當時他是半點沒有體會到,體會到底的只有痛苦,等捱過痛苦后血脈蛻變也已近乎完成。
現在體會到這種生命本質蛻變的美妙感覺后,李丘已有些迫不及待獲取源力推衍出大日烘爐真經后續的功法,用更快的速度來繼續這種生命本質的蛻變。
上午回到巡天司,見過郭紹元和周開誠,中午又修煉了一陣,下午李丘便動身離開了撫州城,準備去天下各地斬殺怪異。
解州,浮云城。
浮云城往東十數里有一座浮云山。
李丘在浮云城略微修整了一下,便往浮云山走去。
山如其名,遠處望去,白云堆疊,猶如飄帶,增添了幾分幽靜縹緲。
但附近當地相傳,山中藏著一只千年蛇妖,吃人無數,致使少有獵人和采藥人敢于進山打獵和采藥。
本就人跡罕至之地,更加少有人踏足。
李丘入山,所為的就是當地百姓口中那只“千年蛇妖”!
其實那乃是一只怪異,而且還不是一只一般的怪異。
巡天司地圖上標記,曾有實力強大的二品巡天士進入浮云山后,再也未走出來。
浮云山的這只怪異極有可能有著凝血期無敵甚至匹敵武圣的實力!
至于其具體實力如何,因為再無人前去探查,卻是不知。
恐怕只有武圣才能探查完這只怪異實力后活著走出浮云山,而郭紹元和周開誠哪有這個工夫和精力來此探查。
知道此地有實力強大的怪異,標記在地圖上,讓巡天士注意一點即可。
李丘此來是為斬殺這只怪異,不知道這只怪異的實力,多少有些麻煩。
浮云山這只怪異,只知道它的實力下限,而不知它的實力上限。
即使以他在武圣前期少有人敵的實力,也不是不可能有危險。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況就是如此,他也只能自己去探查。
話又說回來,想要得好處,又不想冒一點險,什么都不付出,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李丘神色冷肅,持刀背弓,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進了浮云山。
由于只知道那只怪異在浮云山,不知道具體在浮云山的哪里,所以他只能先在山中尋找。
山巒疊翠,綠樹成蔭,鳥啼蟲鳴,和其他山林沒什么兩樣。
唯一有差別的地方,就是動物很少見。
一路走來,李丘幾乎沒見到什么野獸。
按理說浮云山比其他山還少有人踏足,應該野獸更多才對。
看來是野獸感知到了這座山山中的異常。
野獸多有奇異之處,比如地動還未發生時,野獸總是比人先一步察覺到。
山林中,忽然另一個方向,走出一人。
一個身穿錦袍的青年,相貌年輕,大約二十六七歲,高鼻闊口,長著一雙劍眉,雙眼炯炯有神,身上有幾分剛正勇猛之氣,手中拿著一柄長劍。
李丘發現他時,他也發現了李丘。
他看到李丘時,微微皺了皺眉,遙向李丘抱拳道。
“這位兄弟,不知你在這浮云山中做什么?”
李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錦袍青年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擺手輕笑道。
“這位兄弟,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名叫周賀,是浮云城中最大的武館之一金豹武館的大弟子。”
“這位兄弟,你應該是外地人吧?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們當地傳說這座浮云山里,有一只千年蛇妖!”
“當然這位兄弟看你應該也是一位武者,知道千年蛇妖不過是無稽之談,八成是一只鬼怪之類的。”
“但這只鬼怪實力可是不俗,浮云城中曾有練肉期武者死在浮云山中,估計就是死在這只鬼怪手里。”
“這位兄弟如果你沒有壯骨期實力,最好不要在這浮云山中走動,早出去為好!”
李丘看得出,這個錦袍青年一番話說得真心實意,是真的擔心他在這浮云山中有個好歹。
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不但有練肉期武者曾死在那只鬼怪手中,更是曾經有凝血期中的強者死在那只鬼怪中!
不過這件事發生在一百多年前,那名二品巡天士是趕路路過此地死在浮云山中,當時浮云城的官員并不知道,也就更別提一百多年后的這個錦衣青年。
這個錦衣青年知道有練肉期武者曾死在那只怪異手里,就認為那只怪異多半有著壯骨期實力,沒有往高了去想,也是正常。
畢竟他的認知應該還局限在浮云城方圓百里,沒有見識過比壯骨期更強的強者,下意識的把這只怪異實力估測為壯骨期。
就像當初在上江城時的他,如果當時聽到上江城外有一只曾殺過練肉期武者的鬼怪,也會將它的實力估測為壯骨期,等他到了壯骨期后期后,就會試著去斬殺它獲得源力,做和這個錦衣青年一樣的事。
誰能想到,一座最強者不過壯骨期后期的小城,不遠處山林里,有一只實力可能堪比武圣的恐怖鬼怪!
想來也是幸運,當時的他沒有遇上和這個錦衣青年類似的情況,不然他此時已怕是死了。
“我名李丘,你說沒有壯骨期實力,最好不要在這浮云山中走動,那你?”
“我雖年紀輕,但在家師教導下,已有壯骨期后期的實力,我此行進浮云山,就是為斬殺那只鬼怪!”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少了這只鬼怪,浮云山能自由出入,對浮云城及附近的百姓會是一件好事!”
周賀正色道。
他要為浮云城及附近方圓百里的百姓,斬殺浮云山這只鬼怪!
在這個年紀就有壯骨期后期實力,這個周賀算是一位難得的天才了,資質幾乎不比當時身懷武圣血脈的曹紹差什么。
當然不是所有資質高的人,都身懷武圣血脈。
李丘神色微動,轉而問道。
“你說你要斬殺浮云山這只鬼怪,可知道那只鬼怪所在之地?”
周賀微笑道。
“雖說浮云山有千年蛇妖一說附近人盡皆知,但依舊有不少膽大的采藥人和拾柴人被生活所迫,冒著危險進入浮云山。”
“其中一些人不幸死在了那只鬼怪手中,剩下活著的人則摸索出了那只鬼怪所在的大致方向。”
“我經過一番細致的打聽,僥幸得知了這一點。”
“哦?”
李丘神色微動,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其實我是路過浮云城,聽說本地千年蛇妖一說,就知道是鬼怪害人,也欲將其斬殺,才進了這浮云山。”
周賀皺了皺眉。
此人想要斬殺鬼怪的心是好的,但若是實力不夠,豈不平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正當周賀要將心中這番話委婉的說出來時。
李丘接著道。
“我雖面相年輕了些,但其實我也有對付那只鬼怪的實力。”
周賀微微有些驚訝,接著神色一喜。
“李兄弟也有壯骨期的實力,那不如我們同行,一起合力斬殺那只鬼怪?”
“如此再好不過。”
“李兄弟,我們走。”
周賀也沒懷疑李丘是說謊,李丘聽了他的介紹,還敢這么說,應該是真有壯骨期的實力。
畢竟他認為沒人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雖然李丘面相很年輕,甚至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
但他也沒有因為自身資質高絕,就小看了天下人。
李丘在這個年紀,擁有壯骨期實力,不是沒有可能。
他也不是貪圖名利之輩,沒有一人單獨斬殺這只鬼怪借此揚名的想法。
既然如此,多一人多一份力量,有何不可。
兩人結伴,由周賀領著,往浮云山深處走去。
一路上,兩人隨便交談著。
等真正到了浮云山深處后,兩人便都不再說話,把注意力放在四周,謹防被那只鬼怪偷襲。
不過不同的是,周賀以為那只怪異實力可能堪比壯骨期武者,而李丘認為那只怪異可能有匹敵武圣的實力。
浮云山深處。
兩人面前地上忽然出現一段詭異的痕跡,低矮的草木被粗暴壓斷緊貼地面,痕跡蜿蜒前行。
很明顯是有一條蛇從此經過,留下了這段痕跡。
不過從痕跡的大小來看,如果不是人為偽造的,這條蛇恐怕幾乎和人腰一般粗,有數丈之長!堪稱是一條巨蛇!
兩人止住腳步,李丘神色微變。
他每次遇到情況不明的怪異,都會到怪異誕生地附近的城池中打聽消息。
主要是打聽當地關于怪異的傳說。
雖然什么山魈、魍魎、妖精一說不可信。
但他往往能從傳說中,探知到關于怪異的一鱗半爪。
浮云城關于這只怪異的傳說是說它乃千年蛇妖,而且基本沒有別的說法。
這就證明,浮云山里這只怪異應該真的和蛇有些關系。
現在見到的痕跡,八成是那只怪異所留。
怪異走不出自己的誕生地,眼前這痕跡,就代表他們已經不知不覺中踏入了那只怪異的誕生地,那只怪異可能就在附近!
周賀神色一驚,同時有些好奇。
他知道鬼怪是指陰鬼和怪異,也知道陰鬼和怪異的特點。
他更是曾親手斬殺過一只陰鬼,但他從未見過怪異。
他聽說怪異的外貌和陰鬼不同,有的千奇百怪,早想親眼見識一下。
他猜測浮云山里這只鬼怪應該就是一只怪異。
看眼前的痕跡,不難猜測他很快就要見到這只怪異。
也不知這只怪異是一番什么模樣。
周賀想著,正要繼續往前走去,仔細查看一番痕跡,卻被李丘伸手攔住。
“李兄弟?”
周賀疑惑道。
李丘神色有些嚴肅。
“我們已進入那只怪異的誕生地,你不是那只怪異的對手,趁著那只怪異還未出現,你原路返回吧……”
周賀更加疑惑。
他感覺李丘好像瞬間變了一個人,氣勢有些壓得人喘不過氣,話語間有一股讓人莫名信服的力量。
盡管看李丘不像是騙他,但周賀還是不禁疑惑的問道
“為什么?李兄弟可是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
“這只怪異不像你想的那樣,僅是壯骨期的實力,它很可能有著匹敵武圣的實力!”
“匹敵武圣?!”
周賀臉色大變,本能反駁。
“怎么可能?!”
他看著李丘年輕的面容,神色狐疑。
“李兄弟,莫不是和我開玩笑,想唬嚇我?”
李丘若和他說這只怪異有壯骨期無敵或者養臟期的實力,他或許會信。
但匹敵武圣,在他看來有些太離奇了,他實在是難以相信!
而且那只怪異有匹敵武圣的實力,李丘讓他走卻要自己留下來,豈不是代表他有與武圣對敵的實力?!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