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茫點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他們吳家對付不了那個清風,但青河派可以。
“田先生,既然你對青河派有所了解,就勞煩你走上一趟,帶上族中大半玉石,將清風的行蹤告訴青河派,請他們出手。”
吳茫看向田濟目光閃動,沉聲道。
雖然清風和青河派有大仇,即使一枚玉石都不付出,只要告訴其行蹤,青河派就一定會出手殺掉清風。
但他們想要借青河派之力殺死清風的意圖太明顯,若不有所表示青河派恐會對他們生出惡感。
對吳家來說,李丘是他們抵擋不了的強大存在,青河派則更是,由不得他們不小心。
“是。”
田濟點頭應下。
一旁的穆行臉色有些難看。
田濟作為吳家實力最強者,一直都是坐鎮吳家以防萬一。
按照平常來說,青河派應該是他帶上玉石去走一趟的。
顯然他拋下吳勝虎獨自逃回吳家,讓吳茫不再信任他,對他產生芥蒂,不放心將吳家大半玉石和事關吳家安危的這件事交給他。
吳茫下令,吳家立刻清點出大半玉石,交給田濟。
田濟駕云而起,帶著一口裝滿玉石的箱子,往青河派所在而去。
他去得快,回得也快,不過數個時辰,就又回到吳家。
少了一口裝滿玉石的箱子,多了一個人。
一位身穿繡著青河橫空圖案錦袍的老者,腳踏青色祥云,緩緩落地。
“家主,這位是青河派大長老趙仲。”
“青河派齊歇掌門因為最近才突破,在穩固境界不宜出手,所以派出趙長老來幫助我們斬殺清風。”
“趙長老是青河派齊歇掌門之下第一強者,法相后期之中難尋敵手,由他對付那個清風必然是手到擒來!”
吳茫帶人出門相迎,田濟向他介紹道。
一般情況下,煉氣士突破境界后是不用穩固的。
但齊歇是在身體衰朽,壽命即將走到盡頭時,勉強突破法相后期突破到撼地初期,情況不同于一般煉氣士。
若不加以穩固境界,極有可能會掉落回法相后期,從此再無突破到撼地期的可能。
“趙長老,有失遠迎。”
“我吳家上下早已期盼著貴派的到來。”
“我在殿中已擺好宴席,這就為趙長老接風洗塵。”
“趙長老,請!”
吳茫邁步笑臉相迎,伸手請道。
“見過吳家主,請。”
趙仲見吳茫熱情,臉上露出一抹客氣的微笑,微微點頭,伸手道。
一行人走進殿中,各自坐下。
宴席上,趙仲和吳茫等人一邊飲酒一邊觀賞歌舞。
“趙長老,此次我們吳家之危,就要靠貴派和您來解救了。”
“事成之后我們吳家不但對您另有報答,并且每年都會向貴派供奉一定的玉石!”
吳茫舉起酒樽,眼底閃過一抹炙熱,向趙仲遙敬道。
他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是否能和青河派搭上關系。
如果能有青河派相助,他們吳家一統欒國豈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那就多謝吳家主。”
趙仲對于吳茫的許諾興趣不大,他身為青河派大長老怎么會缺平時修行所用的玉石,青河派亦是一樣。
他此次前來,主要是想擒下李丘,從他嘴中逼問出渾天重水訣的完整法門。
另一個就是上次青河派派出鄭申去朔國辦這件事,結果死在李丘手中。
他欲為鄭申報仇,為青河派洗刷這一恥辱!
吳茫目光一黯,他也看出趙仲興趣不大,只是隨口道了一聲謝,不禁有些失望。
隨即他神色恢復平常,繼續和趙仲攀談著,不過不再提及玉石的事情。
“和青河派搭不上關系便搭不上關系,能讓吳家度過此次難關就好。”
雖然他的話已經說出,事成之后每年會向青河派供奉一定的玉石,但其中暗藏轉圜變化的余地。
如果趙仲對這件事頗有興趣,繼續往這邊說,那么他便趁熱打鐵和其敲定“每年一定的玉石”到底是多少,尋求青河派的庇護和幫助。
倘若趙仲沒有興趣,那么“每年一定的玉石”是多少便可由他自己決定,每年差不多意思一下便可,也不損失什么。
李丘和梁閭在范都停留了一天一夜,其間主要用于處理一些后續事宜。
范家掌權人被他全部殺死,再加上懲治一些和范家聯姻、死忠于范家的貴族大夫后,許多官位都空缺無人管事。
數十年以來,范家所掌控的半個欒國和一個國家已差不多。
一個國家的諸侯和其親族,再加上一部分大臣全部被殺死,不是小事情。
如果不處理好會引起全國的混亂和動蕩,不知多少無辜百姓會遭受波及。
李丘盡力將范家覆滅的影響壓到最低后,才帶著梁閭向欒都趕來。
這次他不止帶著梁閭,更有三千精銳軍士。
一片方圓百丈大小的祥云從天邊飛來,降落在欒都荒野外。
元氣緩緩消散,三千軍士披甲執銳、神色肅殺,步伐整齊,踏得大地震動,拱衛著一輛青銅戰車,往不遠處的欒都進發。
青銅戰車上,李丘和梁閭并肩而立。
距離一日前,梁閭已是換了一副裝扮,頭戴冕冠,腰間佩劍,身穿繡有山河紋路的玄衣,戰車上挺身而立,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為之一變,有了些一國國君的威儀。
不久前去范家是沒有條件,孤零零的兩個人看起來頗為單薄沒有半點氣勢,一點不像是前去討伐叛逆的,更像是襲擊范家的。
這次不一樣,帶上了大軍,看起來就很像是正義之師來討伐叛逆了,給人觀感大為不同。
“先生,您駕云托著三千軍士橫跨千里之遙,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再討伐吳家?”
梁閭一旁執禮,擔憂的問道。
李丘看了他一眼,擺手道。
“無妨。”
這些消耗即使在他未突破至法相中期之前也不算什么。
吳家族地中,有人急報而來。
“報!城外忽然出現一支大軍,樹立著欒候之旗,拱衛著一輛青銅戰車,來勢洶洶!”
“欒候旗幟?”
吳茫神色一動。
“我且問你,戰車上有什么人?”
“一個身穿國君冕服的半大青年和一個身穿素衣氣質出塵的青年,兩者間隱以后者為首。”
吳家眾人道。
“想必是那清風帶著那個欒候后人來了!”
“來得真是快,不過隔了一天。”
吳茫神色微動。
“去請趙長老來。”
欒都城門被打開。
披甲執銳的軍士洶涌而出,排開兩邊。
一輛六駕馬匹的青銅戰車,緩緩駛出欒都,其上站著數人,自然就是吳茫等人。
兩軍遙空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本人道號清風……”
李丘站在青銅戰車上,將之前在范都所說的那一套又重復了一遍,滾滾聲浪傳入吳茫等人身后的欒都。
吳茫聽了不斷冷笑。
“說我們吳家是叛逆?”
“我看你不知從哪找來一個小子冒充欒候后人,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今日我們吳家就為欒國拿下你這個想要竊國的賊子!”
吳茫轉身一禮。
“趙長老,還請為我們欒國出手拿下對面那個賊子!”
“當然。”
趙仲點了點頭,駕云飛上高空,轉瞬間洶涌的青色元氣,凝結成一尊青色法相。
李丘抬眼看去,目光微動。
只覺這個趙長老所釋放的元氣無比是無比的熟悉!
“這股元氣……是青河凝真訣!”
李丘微皺的眉頭,一下舒展開,眼底露出一抹喜色。
“師父的后續法門有著落了!”
他駕云飛入高空,沉重磅礴的渾天元氣凝聚法相,屹立在天地間!
“果然是渾天重水訣!”
趙仲眼神炙熱的盯著李丘的法相,嘴中喃喃。
“清風,你居然敢殺害我派長老鄭申,今日老夫就要你拿性命來償還!”
趙仲神色一正,語氣冷厲,身高數丈的青色法相,手中握持一柄青色玉鞭,橫空殺來!
李丘目光冰冷,揮錘迎上!
“正好你想要我的渾天玄元訣,我也想要你的青河凝真訣,這一次想必起碼一直到法相后期之前的青河凝真訣是跑不掉了。”
上次便是如此情形,只可惜鄭申并不知道青河凝真訣的內容。
這一次的趙仲明顯修行的就是青河凝真訣,總不能他也不知道青河凝真訣的內容!
兩尊巨大法相如兩顆隕星各自劃過天空,手持法相之兵,狠狠碰撞在一起!
空氣震蕩,氣浪翻滾擴散!
趙仲感到一股恐怖巨力,數丈高的青玉法相倒飛而去!
飛出百余丈穩住身形后,他看向手中裂紋密布,差些直接被李丘一錘打碎的青玉長鞭,臉色大變,眼神駭然。
“撼地前期?”
他已幾乎站到法相后期的巔峰,能一擊將他擊退的只有撼地期才有可能!
他知道李丘所修的是絕頂煉氣法門渾天重水訣,戰力不比尋常煉氣士,未必就突破到了撼地前期,可他擁有撼地期前期的實力卻是實實在在的!
李丘根本不給趙仲喘息之機,一錘打飛趙仲之后,欺身而上,猛地揮動渾天錘,兇暴打出!
趙仲臉色難看,急忙揮鞭抵擋!
趙仲身軀劇震,艱難擋下李丘一擊,心神驚悸。
這一記攻擊,若不是他手中法相之兵已在剎那之間修復好,只怕打碎他法相之兵后就要轟擊在他的法相之上。
煉氣士間,只要不至于一擊碎兵,就能有得打!
兩尊巨大法相在高空之中掀起驚天動地的大戰,震蕩虛空,打碎大片云氣。
青色法相被打得連連敗退。
地上,吳茫等人心神劇震,難以置信。
怎么會是趙仲落入下風,這和他們想得不一樣啊!
吳茫轉過頭面帶怒氣,死死盯著穆行,有些氣急敗壞質問道。
“穆先生,你不是說清風只是在法相后期僅勉強算是不錯而已嗎?怎么會這樣!”
穆行腦袋發蒙。
他和李丘之前交過手,根本沒有這般強大。
為何僅僅隔了一天,實力驟然暴漲了數分?!
“吳家主,我……我也不知,可……可能他之前和我們交戰隱藏了實力。”
穆行神色窘迫道。
回想之前和李丘交手時的場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對,他一定是隱藏了實力!”
“之前我們四人聯手對付他,他一直游刃有余,我們可能未觸及到他的全部實力。”
“這個該死的清風怎么會有如此實力……”
穆行咒罵著。
吳茫臉色難看到極點,心中焦急無比。
若是知道李丘有撼地期的實力,他根本不會想著抵抗,早就帶著吳家逃了。
現在該如何是好?逃走可還來得及?
他陡然抬頭,陰厲的目光狠狠看向對面軍陣保護之中的梁閭!
“田先生,穆先生,你們兩位去抓住他!”
“只要將那個小子抓住,我們就能用他威脅清風!”
他從穆行嘴中聽過那個清風的事,別的先不說那個清風是一個好人是可以確定的。
是好人便受不得別人用他人的性命威脅。
若抓住梁閭,不說殺了那個清風,起碼他也能讓其畏首畏尾,從而讓他帶著吳家的人安全退走!
“好!”
眼見張仲不是李丘對手,田濟和穆行也是有些驚慌,聽到吳茫所說,立刻反應過來,眼神陰冷向梁閭看去,駕云而起向他飛去。
梁閭一開始看到吳茫眼神陰厲向自己看來,心中就直呼不妙,又見田濟兩人駕云向他飛來,臉上不由浮現一抹慌亂和驚懼。
底下傳來元氣波動,李丘立刻向下看去,卻見田濟和穆行向梁閭飛去,眉頭一挑,頓時反應過來兩人想做什么。
“倒是忘了你們。”
他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青銅戰車上的吳茫,冷笑一聲。
他見到修行青河凝真訣的張仲太興奮,急切想要將他擒下,以至于忘了地上的吳茫和田濟幾人。
“元氣大手印!”
李丘心中低喝,反手隔空拍下!
巨量渾天元氣洶涌而出,轉瞬間凝聚成一個方圓百丈大小的藍玉手印,遮蔽天日,陰影投射而下!
田濟和穆行正冷笑著飛向梁閭,忽然感到四周暗了下來,本能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