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張狂，“真聰明。”他緩緩朝她伸出了手，“那么，你愿意嗎？”
面前的女人卻陡然往后退了一步。
大約是沒有料到她這種反應，男人挑了下眉，“不愿意啊？”
蘇渺想，她大概是真的不太愿意。
畢竟她那么希望跟他在一起——不是舍不得這條命，只是舍不得他。
可是如果注定了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是有緣無分，原諒她要再一次成為那個逃兵——誰叫他一意孤行的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那么，她也不必跟他商量。
往后就讓他好好的活著吧。
孤獨這種東西，太苦了。
“給我幾個月。”
她垂下眼瞼，低聲的道：“我的孩子……要平安的生下來。”
“好啊。”
蘇渺木然的轉身，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門。
忽然聽到身后的聲音問，“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發現天璣術，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的嗎？”
蘇渺腳步頓了一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太后這么多年的隱忍蟄伏，不單單只是想殺一個轉世投胎的錦瑟吧？錦瑟或者歸羽臨死之前一定將她封印弄出了神域，所以她一個人回不去，她要借助歸羽的力量，所以她故意下了鐘情術逼我離開，又讓帝北羽在巧合之中發現了天璣術——至于恢復記憶，大概也就這幾天吧。”
“不錯——真沒想到那老巫婆還有兩把刷子，保全了所有的記憶。”
“你早就知道這一切。”
“是啊，明明錦瑟是驗靈鏡之主，可我不但沒有幫你們，還在背后默默的看戲——恨我么？”
蘇渺終于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張與鏡修一模一樣的臉上笑容依舊張揚，她看了許久，忽然也笑了，“如果你只是看戲，這一世又怎會有鏡修？難不成一面鏡子，還需要轉世投胎么？”
男人笑容僵了一下。
她嘆了口氣，“謝謝。”
因果輪回，驗靈鏡再厲害也不是創世神，哪里能改得了所有人的命運。
出現一個鏡修，已經幫了他們很多很多。
蘇渺沒有再說什么，徑直離開了。
只是臨走之前，聽到了對方最后一句話——
“華錦依上輩子也是太后的人。”
華錦依原本不叫華錦依，之所以名錦依，只是取了錦瑟的一個錦字。
華錦依前世愛穿黑衣與紅衣，只是仿著歸羽喜愛的模樣，才穿上圣潔的白色與霜青色。
錦瑟，你的歸羽，當真前世今生都對你死心塌地啊。
蘇渺一步一步踩在下山的石階上，明明走得很穩，又好像踩在云端，腿軟的不行。
這該死的鏡子，最后關頭，還要跟她說這個。
她已經很舍不得了。
蘇渺三日后回到了宮里。
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么，外面甚至有傳言，皇后瘋了。
可她又不像前些日子那樣一句話也不說，她把所有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她正常的與人交談、正常的每日出去走走，于是這些流言也逐漸散了下去。
除了，她依舊對外宣布，帝王未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