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倏地沉了下去。
聽聽她說的是什么話,因為她愛的男人少了一根手指,所以其他人不配有手?
“容華,你看我順眼么?”
帝容華看著他笑意不達眼底的樣子,想了想,“其實也不太順眼。怎么,你要把我手給我么?”她笑著道,“你的手倒是也很漂亮,若是能拿來換給我的風華,那也是極好的。”
我的風華。
她兩次提到這個人,兩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強調了這幾個字。
蕭寒錦眸色暗了好幾度,“你讓慕輕霜留在宮里,就是為了這個?”
“不是哦。”她眨了眨眼,試圖讓視線變得更清晰些,“只是剛才給風華上藥的時候有些難過,吃飯的時候你又惹我不高興了,所以沒忍住想找個人發泄一下。”
她的臉上淌著成片的血色和純然的笑,可又浸著漫無邊際的冷意,說著最刻薄的話語。
甚至有些……喪心病狂。
蕭寒錦的心口忽然像是被攥緊了,泛著澀澀的疼。
明明她那么狠,手起刀落眼睛也不眨一下——從前的帝容華根本不是這樣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心頭泛起的竟不是厭惡,而是……詭異的心疼。
這些年,她到底怎么了?
骨節分明的大掌下意識的朝她伸了出去,帝容華眨眼的剎那,他的手掌已經貼在她的臉上。
睜眸時,她愣了一下,旋即吃吃的笑了出來,“你干什么呀?”
她竟沒有躲,嬌俏的笑彎了眉眼,歡喜的語調還帶著幾分俏皮勾得人心里起了絲絲瀲滟。
男人眸色愈深。
指腹擦拭著她臉上的血,又怕她避開,于是另一只手固定在了她的腰間,“你臉上都是血。”
帝容華的笑容愈發澄澈明媚,“你強行把慕小姐留下來,如今她都這樣了你也不管,還當著她的面給我擦血——你是嫌她死得不夠快,非要在她心上也扎一刀么?”
慕輕霜渾身一震。
卻不知是這斷手的疼痛帶來的,還是帝容華這句話帶來的。
她艱難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溫柔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動作。
從頭到尾,他竟然……沒有看過她一眼。
“蕭寒錦。”她紅著眼眶死死盯著他,顫聲開口,“她讓我留下來,是想要我的命——你后悔么?”
男人依舊替眼前的人擦著血,動作未停,甚至連視線也沒有移開半分,“趁我離開北錫時,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擅自入宮,這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斷斷續續的大笑聲和咳嗽聲混合在了一起,慕輕霜心臟劇痛,“我自找的……是我活該!蕭寒錦我等了你這么多年,你說這種話把我置于何地?”
男人動作微頓,終于回頭看了她一眼。
慕輕霜眼中陡然亮起一絲希望。
可是他淡漠的嗓音毫無起伏的響起,“如果這么說有用,那從我愛上她開始就一直在等她。可是很顯然——她不會為此動容分毫,我也只能看著她一步步的離我越來越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