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冠杰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領,說:“你不是接了西亭侯家的帖子嗎?為什么出現在這?還跟著郡王殿下?”
懷寧王搓了搓手,干笑道:“沒法子,本王欠了她們一鍋湯,只能這般還債……”
耿素素則叫道:“哥,哥你別抓我!池姐姐在這呢!你給我留點臉面……”
耿冠杰這才發現,另外兩個穿騎裝的姑娘里,有一個是池韞。
池韞已向他行禮:“耿大哥。”
大長公主帶她回鄭國公府認過親。
耿冠杰見是她,忙松開耿素素,回禮:“原來是池妹妹。”
耿素素這才有機會解釋:“哥,章家的別莊就在隔壁,我跟池姐姐出來玩,她沒來過這里,就叫郡王帶我們來見識見識,你回去別告我的狀……”
新認的義妹在,耿冠杰也不好再計較,便彈了彈她的額頭,說道:“當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肯定是你想來,才拿池妹妹當借口。”
耿素素裝傻。
耿冠杰向懷寧王施禮:“有勞郡王照顧她們了。”
懷寧王才要說話,忽有一騎飛奔而來,停在球場邊,向這邊喊道:“郡王殿下,打得正興起,您怎么就跑了?該不會是輸怕了吧?”
一聽這話,懷寧王就想捋袖子:“你說什么呢?本王只是出去散散心!”
“是嗎?我還當您不敢打了。”
“嘿!你小子嘴可真賤!誰不敢打了?”
“那就再打啊!兄弟正等著呢!”
對方大笑而回,懷寧王氣得直瞪眼睛。
耿素素向池韞和俞敏說明:“剛才那個壞小子叫蕭廉,是禁軍統領蕭達的兒子,他跟平王世孫要好,手里養了一只馬球隊,總是挑釁別人。郡王殿下受不得激,經常上當……”
“嘿,耿家的小丫頭,你在說誰?”懷寧王才被挑釁完,又被耿素素這么說,臉上掛不住了,“什么叫受不得激?來這里就是打球的,不打光認輸,那還有什么意思?”
耿素素做了個鬼臉:“對對對,郡王殿下說的都對。”
這敷衍的態度,氣得懷寧王直跳腳。
耿冠杰道:“殿下,您這樣不行啊!剛才已經輸了好幾把,士氣低落,再跟他們打,很難贏的。”
“難道本王就這么認輸?那多丟人!”
“對,丟人又丟錢!”耿素素幫腔。
俞敏小聲問:“為什么還會丟錢?”
“因為要有彩頭啊!”耿素素理所當然地說。
“那豈不是成了賭……”
“這怎么一樣呢?打馬球爭彩頭是風雅的事。”
俞敏:“……”
池韞低頭一笑。
世人還真是這么認為的。無涯海閣嚴厲禁止學生涉賭,但若蹴鞠、打馬球,必定會有彩頭,有時是一方好硯,有時是文墨書本。
可無涯海閣里一群書生,彩頭自然不會多貴重。
這些王孫公子就不一樣了,不夠貴重,怎么彰顯他們的身份?
懷寧王不肯丟面子,也不想丟錢,便喊人來繼續打。
他手底下也有一支馬球隊,正好跟平王世孫打擂臺。
池韞三人便坐在涼棚里,看一群王孫公子帶著侍衛,頂著太陽打得滿頭大汗。
這個蕭廉,語氣張狂,倒是有幾分真本事。他在馬球場上左奔右突,連連得手,不一會兒,就擊中了球門。
至于懷寧王,愛好歸愛好,打馬球的水平是真的臭……
球隊里其他人的水平也比不上對方,很快落入下風。
“又要輸了。”耿素素唉聲嘆氣。
沒多久,鑼聲響起,懷寧王敗下陣來。
蕭廉拿著贏來的金樽,得意洋洋:“多謝郡王賞賜!”
懷寧王臉色不好看。
這時候謝賞,就是往他臉上打。
可輸了就是輸了,只能看著對方囂張。
“郡王殿下,繼續嗎?”蕭廉笑瞇瞇問,又體諒地說一句,“要是郡王覺得輸多了,回家不好交待,那就算了。”
一句話,就激得懷寧王漲紅了臉:“交待什么?本王出來玩,就要玩個痛快。”
“那咱們再來一局?”
“好!”
“這次什么彩頭?”
懷寧王摸了摸,他出來幾天,身上的東西都快輸光了。想拿錢,又得回府問王妃……
最后咬咬牙,掏出了龍紋玉佩:“就這個!”
蕭廉眼睛一亮,說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怎么好意思!”
“那你就拿出等價的東西來。”
蕭廉往后面瞧了一眼,說道:“這么著吧,如果殿下贏了,前幾次輸的東西全都還給您。而且,您在莊里的花費,我全包了。您住到什么時候,就包到什么時候。怎么樣,郡王殿下敢不敢比?”
這彩頭夠厚的。
懷寧王聽得眼睛發亮。
這次輸了好多東西,回去還不知道怎么跟王妃交待,如果都贏回來……
“行!”
蕭廉笑瞇瞇:“那就說好了,我們先休息,讓別人玩一會兒,下一場再打。”
說罷,他領著人回去了。
懷寧王也回了涼棚。
他才坐下,就聽池韞道:“郡王殿下中計了啊!”
懷寧王瞪眼:“中什么計?”
“激將法!”耿冠杰說,“您來了幾天輸了幾天,為什么覺得接下來會贏?”
“那是他們運氣好!”
池韞笑了一聲。
“你這小丫頭,笑什么?”
池韞說:“剛才這位蕭公子,跟您提出賭約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平王世孫,可見早有預謀。郡王殿下,您是不是跟平王世孫有舊怨?”
“沒有啊!”懷寧王莫名其妙。
耿冠杰顯然不這么認為,嘴唇動了動,無奈地搖了搖頭。
懷寧王領著侍衛們,到旁邊商議對策去了。
耿素素忙問:“哥,有機會贏嗎?”
耿冠杰搖了搖頭。
池韞則問:“懷寧王得罪過平王世孫?”
耿冠杰回道:“哪有什么得罪,無非平王世孫覺得懷寧王傻,時不時耍著他玩罷了。”
俞敏不可思議:“他們還是叔侄呢,怎么這樣?”
池韞卻知道,真有這種無緣無故的惡意。
看你不順眼,所以要害你。
譬如那位阮六小姐,她可曾得罪過對方?
“哥,你幫幫郡王殿下吧。”耿素素懇求,“剛才我們跟著郡王殿下進來,平王世孫張口就說他逛樓子去了,竟把我們當成樓子里的姑娘,真是可惡!”
耿冠杰皺了皺眉,說:“殿下非要打,我也沒法子,大不了給他湊幾個高手,看能不能幫上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