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織聞得到血腥味,淡淡的,他思忖了許久,把茶幾下的醫藥箱踢過去。
周徐紡的再生和自愈速度是正常人類的八十四倍,這是七八年前在實驗室里測的數據,到現在具體是多少,她也不清楚。
不過,那匕首刺的傷口,早就結痂了,應該也要不了多久,就會脫痂,然后,恢復如初,頂多一天,連疤痕都會消失得干干凈凈。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醫藥箱,沒有動作,這時,外頭的警笛響了,應該是警察到了,她瞳孔的血紅也褪得差不多了。
“這幾天,小心點。”
留下一句話,她打開門,迅速消失在江織的視線里。
確定人走了,阿晚才起身,去門口查看,這才一轉眼呢,人影都沒了,是兔子嗎?跑這么快!
“老板,”阿晚撓頭,“我怎么覺得那個Z不是來劫色,而是來幫我們的?”
江織正斂著眸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失神。
阿晚沉思:“還有,她的聲音怎么有點耳熟。”
是耳熟,盡管刻意壓著,還是聽得出一兩分原本的音色,還有她的眼睛,她的體溫,甚至她按著他時的力道……
江織舔了舔發干的唇,眼底波瀾翻涌。
幾分鐘后,喬南楚和刑偵隊的程sir帶人上來了。
喬南楚仔細查看了室內,問江織:“沒受傷吧?”
他搖頭,還在若有所思。
“知不知道誰干的?”
他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回得敷衍:“想搞我的人很多,猜不過來。”
江家的人、江家的仇人,明里的、暗里的,多得是容不下他這個江家小公子的人,喬南楚略做思索:“這幾天你搬到我那住。”
“家里老太太剛剛來過電話,讓我回老宅。”他目光掃到地板上那幾滴已經風干了的血,眼里明明滅滅的光,忽而沉忽而起。
“也行,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那幫人多少都得收斂著點。”鈴聲響,喬南楚接了個電話,聽那邊說了幾分鐘就掛斷了,“就在剛剛,半個小時前,刑偵隊接到報案,說Z又在城郊犯事了。”
這個月第四起案件了,和之前一樣,現場留下了職業跑腿人Z的標記。
江織垂著的眼皮掀起來:“不是她,半個小時前,她跟我在一起。”
這話里,怎么像有一絲維護之意。
喬南楚往沙發上一坐,好整以暇得瞧著江織:“你怎么確定,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就是真的?”
江織心緒不寧,桃花眼里的波瀾依舊還亂著,漫不經心地回了句:“她身上有奶味。”
喬南楚但笑不語。
已過九點,華娛大廈的落地窗外燈火闌珊。
門外有人敲門。
“靳總。”
“進。”
秘書推門進來。
靳松敞著襯衫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愜意地搖著紅酒杯:“人呢,弄來了嗎?”
秘書搖頭。
靳松擱下杯子,雙手張開往后躺靠,嘴角笑意很淡,幾分陰沉:“我付了兩千萬,就是這么辦事的?”
秘書解釋:“我已經聯系跑腿人那邊了。”
靳松晃著腿,沉吟不語。
秘書上前,又稟道:“還有件事,有點蹊蹺。”
靳松抬眼,示意他繼續說。
“除了我們雇傭的跑腿人,還有一伙人。”
靳松略做思索,嗤了一聲:“居然還做了二手準備。”他坐在老板椅上,轉悠了小半圈,起身,撥了個電話。
靳松開門見山:“江總,您又雇了一伙人,是信不過我嗎?”
電話那邊的人,解釋簡短,不欲多說。
這時,敲門聲響,有人推門進了辦公室:“靳總。”
靳松抬頭瞧了一眼門口的男人,繼而又回了電話里的人:“這您放心,只要資金到位了,我這嘴巴肯定給您閉嚴實了。”
那邊先掛了電話。
靳松嘲弄地勾了勾唇,把手機扔在桌上,抬眸喚門口的男人:“麟書,過來。”
華娛的副總,愛男色,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周徐紡回御泉灣時,已經快十點了。
“你受傷了?”
電腦的攝像頭,連到了霜降那邊,周徐紡一進門,她就看見了她胳膊上的血跡。
周徐紡把黑色連帽的外套脫下,直接扔進了金屬的垃圾桶里:“不要緊。”
她的愈合能力霜降也知道一些,從攝像頭里,能看清她已經結痂的傷口,確實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剛剛委托人找我了,問他要的人在哪。”
周徐紡把帽子和口罩都摘了,和外套扔在一起,倒了點酒精進去,又劃了根火柴丟進去,火光瞬間映進她眼里,一簇一簇的光在閃。
她說,語氣極冷:“跟他說,任務失敗,賠錢可以,但必須給個解釋,我這有規矩,只要是我接了任務,就不準再有別人插手。”
霜降明白她的意思:“我會去談。”
周徐紡把金屬垃圾桶的蓋合上,空氣里全是火燒的焦味:“霜降,幫我個忙。”
“你說。”
她往嘴里扔了一顆棉花糖,把袖子卷上去,用濕巾擦拭胳膊上已經干了的血跡,聲音同眼神一般,無波無瀾,卻冷若冰霜:“我要知道,到底是誰要動江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