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聲就不管那么多了,就在路邊、在人群里吻他。
電視臺門口,杵了五個人。
負責天氣預報的秦主播:“我沒看錯吧,那是周老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老師不可能撒狗糧,肯定是幻肢……啊呸,是幻覺!
負責社會訪談的楊主播:“你沒看錯。”
秦主播擦擦眼屎……啊呸,擦擦眼睛,難以置信:“我去!周老師居然會在路邊跟女孩子親熱,我還以為他只會在家里參禪呢。”
周清讓是電視臺出了名的不食煙火,談戀愛這個凡人做的事情,他怎么會做?
啊,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吧。
秦主播又擦了擦眼屎,瞪大了眼睛瞧:“那姑娘誰啊?是不是臺里的?”
楊主播搖頭,沒見過。
旁邊負責美食節目的陶主播插了一句嘴:“她你都不認識?陸家的二小姐啊。”
楊主播就問了:“哪個陸家?”
陶主播說:“還能有哪個,帝都最厲害的那個。”
秦主播and楊主播:天!
三位男主播大人只顧著吃瓜,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女同事的臉色越來越差。
“唐老師。”
唐穎在發愣。
她的助理又喊了一句:“唐老師。”
她猛然回神:“嗯?”
“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
她垂下眼:“我有點不舒服,下午茶你們去吧,我回去了。”她把卡給了助理,說她請,隨后轉身回去。
那邊,周清讓已經過來了,還牽了個女孩子。
秦主播眼睛亂瞟,好奇心快炸了:“周老師,不介紹一下嗎?”
周清讓笑了笑,大大方方地介紹:“我女朋友,陸聲。”
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見周主播笑。
陸聲上前問好:“你們好。”
唐穎腳步稍稍頓了一下,隨后就加快了。
繼陸家之后,駱懷雨又跑了幾家公司,可沒有一家的老總愿意見他,他甚至聽到了風聲,陸聲和江織都在外面放了話,與駱家為伍,就是與他們為敵。
誰還敢給駱家援手,即便駱懷雨開出再誘人的條件。
還有兩天,就是交貨期,駱氏拿不出東西,就得按合同賠。
駱穎和急得老板椅都坐不住了:“怎么辦?”她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嘴里念叨著,“怎么辦怎么辦?”
駱常芳聽得煩躁不已:“你能不能安靜點?”
駱穎和瞪她:“你當然不急了,駱氏又不是你的!”
駱常芳忍無可忍,站起來罵道:“現在知道急了,簽合同的時候怎么不知道長腦子?”
她面紅耳赤地回嘴:“這能怪我嗎?爺爺也說了,分明是是JC耍詐,故意擺我們一道。”
兩人你來我往地吵個不停。
駱懷雨呵斥了一聲,喉嚨被堵了一口氣,咳了起來:“咳咳咳咳咳……”他用手絹捂住嘴,劇烈咳嗽了很久,一拿開手絹,就看到了上面血印子。
“爸,”駱常芳過去給他順氣,“爸你沒事吧?”
駱懷雨把滿嘴血腥咽下去,痰沒有咳出來,呼吸很重:“你再去銀行問問,用股份抵押能不能貸款?”
“我這就去。”
駱常芳剛走到門口,胡定國就跑來說:“董事長,董事會的一些小股東已經在拋售手里的股份了。”
駱氏氣數已盡了,那些人見風使舵、另謀高就也屬正常,不正常的是,駱氏已經這么一塌糊涂了,還有人愿意接盤。
駱懷雨問:“是誰在收購?”
胡定國說:“江家小公子。”
果然是他。
駱常芳折回來,勸了一句:“爸,不如把股份賣——”
駱懷雨情緒很激動,聽都沒聽完,就大聲駁斥:“不行!就算是都變成廢紙,也不能賣給江……咳咳咳……”
他佝僂著背,咳得臉色發青。
胡定國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就這么去了:“董事長,我送您去醫——”話沒說完,電話剛好響了。
是JC的龐樹風打過來的。
“龐總。”胡定國聽著。
龐樹風說完,他才接了話:“好的,我會轉告。”掛了電話,他面露喜色地說,“JC那邊的人說,可以用股份抵債。”
現在的駱氏,不可能安然無恙了,有人肯接手就不錯了。
駱懷雨喘著氣吩咐:“把程律師叫過來。”
賣給JC,也比落到江織手里好。
次日,法院的傳票下來,駱氏集團旗下所有資產全部被查封,駱氏宣布破產。
三日后,JC醫療以低價收購了駱氏,當天,駱氏就更名為周氏。
駱懷雨聽說后,直接從醫院去了JC大樓,瘋了似的在那里鬧:“為什么是周氏?”他身上穿著病號服,頭發全白了,“為什么是周氏?”
“為什么是周氏!”
癲狂得像個瘋子。
龐樹風讓人拉著他,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因為我們老板姓周啊。”其實是老板的老婆姓周。
駱懷雨嘴唇抖動著,喃喃自語:“周、周……”
偏偏是周,偏偏要姓周。
“我要見你們老板。”駱懷雨撐著一口氣,臉上青紫,五官都扭曲了,他面目猙獰地大喊大叫,“讓我見見他!我要見他!”
他有預感,有很不好的預感。
辦公室里,有聲音傳出來,是懶洋洋的語調:“讓他進來。”
這個聲音……
駱懷雨拄著拐杖,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老板椅坐這個女孩子,她身邊還站了個人,一雙桃花眼,淡淡睨著人。
駱懷雨心頭哽住,伸出手,發抖地指著:“你——”
是周徐紡和江織。
怪不得JC要和駱氏合作,怪不得駱氏的研發出了問題,怪不得JC寧肯虧本也不肯延期,怪不得駱氏被收購后更名為周氏……
江織笑問:“驚喜嗎?”
全是計策,是陷阱。
駱懷雨眼白翻出來,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你——”他喉嚨一噎,氣沒上來,整個人往后栽了。
駱氏更名換姓,只是第一步。
駱懷雨倒下了,當天駱常德與弟媳的的丑聞就被爆出來了,不止如此,駱家這些年做過的腌臜事,一件一件,全部被一個叫‘老天開眼了’的微博大V曝光了,被駱常德殘害的女孩家屬一個個帶著證據站出來,指證駱常德禽獸不如、駱家助紂為虐,還有駱青和、駱懷雨,他們做過的事一樁樁都被曝光了,偷稅、漏稅、買兇殺人、栽贓嫁禍……
駱家臭名昭著了,駱家的私宅與名下所有不動產全部被查封。
剛更名為周氏的駱氏集團自然也跟著被波折了,股價暴跌,旗下所有產業全部受到了影響,央視點名、網友抵制,就是這個時候,JC醫療發布了一條聲明:日后周氏獨立運營,公司所有的盈利全部捐贈給慈善機構,一分一厘也不為個人所用。
聲明一出來,就引來一片叫好,不僅周氏的危機解除,連同JC醫療也跟著水漲船高,賺足了名聲。
JC這手筆,真是又豪氣,又解氣。
這會兒,駱懷雨臥病在床,駱家鬧哄哄的,亂成了一團。
駱穎和在沖她母親大發雷霆:“是誰都好,為什么偏偏是駱常德!”她寧愿自己是販夫走卒的女兒,都比是那個畜生好,
徐韞慈聲淚俱下:“穎和,你聽我說。”
她嫁來駱家沒多久就守了寡,娘家見她沒用了,便拋棄了她這顆聯姻的棋子,外人都說,新婦嫁過去就克死了丈夫,是不祥之刃,她性格軟弱,膝下又無兒無女,在駱家沒個依靠,半推半就地跟了駱常德。
駱常德是混蛋,但她又有什么辦法。
駱穎和不想聽,把梳妝臺的瓶瓶罐罐全部砸到地上:“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就是賤,駱家人全部都賤,我也是,我身上也流著最惡心的血,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所有人!”
徐韞慈淚流不止:“穎和——”
駱穎和甩開她的手:“別碰我,我嫌臟。”她扭頭就往外跑。
徐韞慈在后面追:“穎和!穎和!”
剛到樓下,司機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夫人,法院的人在外面。”
徐韞慈把眼淚擦掉,強打著精神:“他們來干什么?”
“他們來收房子。”
這個房子,拿出去抵債了,駱家現在一無所有。
樓上突然有動靜,徐韞慈看過去,愣了一下:“你們在干什么!”
傭人們拿花瓶的拿花瓶,拿字畫的拿字畫,各個抱著一堆東西,廚房的劉大媽邊往外面張望,便哼哧哼哧地往樓下跑:“這些東西,反正都要被收走,還不如便宜了我們。”
就是劉大媽帶的頭,慫恿著大家拿東西跑人,反正駱家用的都是好打發的外地人,查也查不到。
徐韞慈慌了神,大喊:“你們別動那些東西。”
那幾個傭人,拿了就跑,從側門跑,沒一會兒就沒影了。
隨后,法院的人就進來了。
徐韞慈絕望,給駱常芳打了個電話:“房子被查封了,快來接你父親。”
“嫂子,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駱常芳和風細雨地在打太極,“我是出嫁之女,你是兒媳,你不管你的公公,塞給我是幾個意思?”
果然,駱懷雨教出來的東西,沒一個好的。
“你愛來不來。”徐韞慈掛了電話,也上樓去收拾東西了。
不到一刻鐘,駱家人去樓空,駱懷雨從房間出來,坐在輪椅上大笑:“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他一口血吐了出來。
法院的人遞給他一張擦血的衛生紙,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這里三天之后要被拆掉,請在這之前搬出去。”
拆掉?
駱懷雨咽一口血腥,嘴唇青紫:“這個房子,是誰買下了?”
“房主姓周。”
他突然仰頭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房主姓周。
他撐著虛軟的身子,從輪椅上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走,果然,周徐紡和周清讓都在外面,隔著一條馬路,在觀望。
拖鞋掉了,駱懷雨赤著腳跌跌撞撞地走過去,眼睛里通紅一片:“你們是來看笑話的?”
周徐紡站在對面,面無表情,說:“來看報應。”
讓駱氏更名換姓,讓駱家臭名昭著,讓他駱懷雨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她做到了。
駱家的天,徹底塌掉了,
“舅舅,我們回去吧。”
周清讓點頭。
她推動輪椅,轉身離開。
駱懷雨站在馬路上,弓著背,瘋癲又狂躁地嘶吼:“你以為你們贏了嗎?你以為拆了這里就能把過往都抹掉?周徐紡,你別忘了,你身上還流著我們駱家的血!”
他獰笑,五官猙獰:“我們都一樣——”
一輛大貨車突然加速撞過來,從他腿上壓了過去,地上,血色緩緩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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