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老爺子看著項杰超滿是乞求的臉,心如刀絞。
項杰超說得對,四十多年的父子情,哪是說割斷就割斷,說不在乎就不在乎了的。
親手將項杰超送進監獄,對他來說,就像將一層血肉從他身上剝離那么痛。
可顧君逐說的也對。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他對項杰超不忍心,可項杰超對小越狠得下心。
如果這次他放項杰超逍遙法外,誰能保證,項杰超以后不會再對小越下毒手?
他就那么一個外孫,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不是他偏心,也不是他不念四十多年的父子情,是項杰超自己找死。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眼中最后幾分不忍也消失不見:“徐杰超,犯了罪,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你不用求我,求我沒用,這世上,沒人能大的過法律,種了什么因,就要得什么果,現在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徐杰超?徐杰超?”原本跪著的項杰超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他現在已經是徐杰超了?
不是項杰超了?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
他痛苦的無以復加,眼睛猩紅,沖著項老大吼:“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我叫了你四十多年的爸爸啊!就因為我血管里流淌的不是你的血,你就要這么對我!你怎么這么狠?”
“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嗎?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寧可一直做那個高玉蘭的兒子,也不愿做你項雄毅的兒子,你們給我選擇了嗎?”
“那個凌越有什么好?你沒養過他一天,也沒養過他媽一天,他除了血管里流著你的血,他和你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你寧可選擇他,也不肯選擇我?”
“如果不是你認了凌越當干孫子,如果不是顧君逐多事,去查他和你之間的關系,我怎么會讓人去殺他?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的錯!”
他撕心裂肺的狂吼,五官猙獰,狀若瘋癲,猩紅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不甘、憤怒、仇恨,唯獨沒有絲毫的愧疚。
項老爺子定定看著他,像是被亂刀砍的生疼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顧君逐說的是對的。
項杰超和他一點都不像。
基因的遺傳是強大的。
項杰超雖然是他養的,可他骨子里像極了自私自利的徐家人。
直到現在,他也不覺得他做錯了什么。
他怨恨他,怨恨高玉蘭,甚至還怨恨凌越,他唯獨不覺得他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對。
“就這樣吧,”項老爺子心灰意冷,看著他說:“從今以后,我們兩個就沒關系了,你在監獄里好好改造,如果改造的好,或許還有可能出來。”
如果始終執迷不悟,覺得他走到今天都是別人虧欠了他,那他就只好在監獄里待一輩子了。
項杰超回過神,猛的大喊:“爸,不要,不要……”
項老爺子卻不想再聽他繼續說下去,伸手按斷了視頻,將手機交給下屬。
他倚著椅背,大口的喘氣。
他的下屬擔憂的問:“項老,要不要讓路醫生過來?”
他疲憊的擺擺手:“不用了,開車吧,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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