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紫剣英撕心裂肺般尖叫起來!
“外公……老前輩!”
白滄木剛剛叫了一聲外公,但是眨眼間對鑒心老人的稱呼又變成了老前輩!他的神念比紫剣英強大萬倍,閱歷經驗也豐富得多,鑒心老人從空中墜下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個死人,元神波動都沒有了,整個就已經魂飛魄散。
神念掃過鑒心老人通體發黑的身體,白滄木立刻改口稱呼鑒心老人為老前輩。他遁光朝一旁略微避開了些許,距離紫剣英略微遠了些,在沒有剛才那樣親密無間并肩飛行的旖旎溫情。
太白仙門眾仙人紛紛化白光飛掠而來,團團護住了白滄木,有意無意的帶著白滄木朝萬壑城的方向緩緩退卻。
紫剣英敏銳的發現了白滄木和太白仙門眾仙人的異動,她張了張嘴,一張臉都僵住了。
望著白滄木毫無表情的面孔,紫剣英只覺一道冷氣從天靈蓋直沖而下,凍得她的心都縮成了一團。
心劍宗隨行的門人都慌了手腳,紛紛駕起劍光朝鑒心老人墜下地面的身體追了上去。
猛不丁的,黃沙之中一張方圓數里的大嘴突兀的竄起,厚有千丈的黃沙被大嘴震上了半空,道道沙塵直沖天空,宛如巨柱頂天立地,沙塵飛揚,遮蓋住了眾人的目光。
菜青蟲小青從沙塵下竄出地面,一口將鑒心老人吞了進去。他貪心不足,巨大的嘴巴里傳出一道急驟的吸力,四周的空氣和沙塵驟然化為一個百里方圓的漩渦,帶著‘颼颼’風聲將急沖而下的百多名心劍宗仙人吸了進去。
無數利齒急速旋轉攪動,被吸入小青嘴里的心劍宗弟子嘶聲慘嚎著,身體被閃耀著淡青色光芒的利齒切成粉碎,元神和粉碎的肉身一起伴隨著濃烈的血光被小青一口吞進了肚子。
一名太乙金仙和十幾名金仙、數十名天仙被小青吞進了肚子,小青的身體驟然爆出了刺目的青光。
一聲異響傳來,小青的屁股后面噴出了大片的黃沙氣浪,鑒心老人等仙人的身體被他急速消化,釋放出了大量的真元氣流,其中大片濁氣化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屁從他身后孔竅噴出,在沙漠上震出了一個直徑過百里的巨大深坑。
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小青一聲不吭的縮小身形,一頭鉆進了黃沙中。
漫天黃沙還沒有落下,紛紛揚揚的依舊在漫天飛舞。等的沙塵落定,小青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不知去向。原地就多了個巨大的窟窿,流沙正不斷注入這個深坑,很快沙漠就恢復了平靜。
“外公!”
紫剣英嘶聲尖叫著,渾然不知所措的僵立在半空中。
白滄木呆呆的蜷縮在遁光中,任憑太白仙門眾多仙人簇擁著他朝萬壑城全速逃走。
不管敵人是誰,居然能讓一名太乙金仙毒發身亡,而且在他毒姓發作的地方正好有這么一條可怖的妖獸等著吞噬他的肉身,這手段、這心計,無不狠辣精準到了極點。白滄木身邊的護衛最強的也不過是幾個金仙,和剛才心劍宗被小青吞噬的金仙修為相當。
面對手段如此狠辣不留余地的敵人,白滄木哪里敢留在原地等死?
失魂落魄的紫剣英呆呆的漂浮在半空中,身邊就留下了幾個驚魂不定的心劍宗門人。紫剣英看看鑒心老人消失的地方,又傻傻的看一看白滄木倉皇逃走的方向,突然聲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起來。
萬里之外,海水和沙漠相交的邊緣地帶,身披一裘青衣長發被海風吹得凌亂的古邪塵懸浮在半空,體長丈許的小青正親昵的纏繞在他手臂上,懶洋洋無比舒適的打著飽嗝。
冷淡的望著萬里之外嚎啕大哭的紫剣英,古邪塵淡然笑道:“這次可吃飽了?給你一個月的功夫,盡快消化了鑒心老頭,靈器宗需要一個太乙金仙級的護山靈獸。”
小青懶散的點了點頭,又打了個飽嗝,張口噴出了數百片他懶得消化的指甲。
萬壑城,心劍宗山門內。
面容冷肅的紫元化盤坐在自己陳設精美的房間內,面前懸浮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青銅色三足望月蟾蜍造型的香爐。三支細如發絲漆黑如墨的線香插在蟾蜍的嘴里,正散發出濃郁的淡紫色煙霧,帶著沁人心脾的幽香朝四面八方擴散了開去。
這煙霧煞是靈異,無論是山石還是土木,無論是陣法還是禁制都阻隔不了它的侵襲。淡淡的煙霧從紫元化的房間擴散開去,一路穿越了厚重的山石和重重禁制,在心劍宗上下近萬門人的閉關靜室中擴散開來。
心劍宗上下三代門人近萬修士在靜坐中聞到了這淡淡的幽香,頓時只覺靈臺一輕,一種心曠神怡無比舒適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這些一心一意潛心修煉的修士只覺身處海灘,身邊有涼風吹拂,有身穿輕紗的美貌少女溫柔的在自己身上按摩揉捏,一種修道人不應該有的凡俗之念憑空冒了出來。
心劍宗不動心劍訣講究的就是劍心通明劍意如水,只有將自己一顆道心淬煉得宛如水晶寶鏡能反照外界的一切,這才能得到非凡神通,掌握心劍宗最高劍意通神的境界。
故而,心劍宗的門人道心最是穩固,凡人的旖旎怎可能在他們身上出現?
可是如今被這淡紫色煙霧侵襲后,近萬心劍宗弟子齊齊心生雜念,一顆明靜如水的道心頓時紊亂得好似酗酒后的精神病患者一樣,無數念頭憑空而生,七情六欲一齊爆發,身體上更是出現了各種不堪的生理反應。
幾乎是同時,近萬心劍宗弟子齊齊口吐鮮血委頓在地,體內劍氣亂糟糟的四處亂竄,他們身體劇烈的哆嗦著,無論男女的褲襠都被莫名的粘稠液體弄得濕透,男人真陽外泄,女子真陰奔涌,一身修為瞬間就掉下了五六成,天仙境界的門人更是直接掉落到了虛境水準。
端坐在房間內的紫元化突然獰笑一聲,緩緩直起了身體。
他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三顆赤紅色丹藥吞下,畢恭畢敬的朝隱真宮的那個方向磕了九個響頭:“師尊在上,弟子紫元化這就去按照師尊吩咐行事。等得此番事畢,徒兒再去面見師尊磕頭請安!”
大笑了三聲,紫元化體內突然涌出一股熱浪,他這些年虧耗的元氣和精神在一瞬間被補充完全,龐大的精氣在他體內滾動,他身體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怪響,身體瞬間拔高了三寸左右,原本慘白發青的面孔也變得紅撲撲的,周身精氣外泄,那氣勢好不凌厲。
嘴一張,一道帶著刺骨寒氣的紫色劍光從紫元化嘴里噴出,匹練般繞著他身體轉了三圈。
“紫冰啊紫冰,這是我最后一次用你了!想不到我紫元化卻是師尊口中所謂的萬年難得一見的極陽體質,偏偏你是至陰的仙劍,我倆的緣分,也只有今曰了!”
長笑一聲,紫元化反出一道寒氣森森的雷光轟在了房間大門口,大步走出了房間。
雷聲震動,心劍宗看守山門的幾個外門弟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看到紫元化指著一道劍光沖出了自己房間,幾個外門弟子急忙大叫起來:“紫先生,你做什么去?幾位嬤嬤說了,你不許輕易出門!”
“一群賤人,死!”
紫元化雙眸一寒,紫冰仙劍帶起一道十幾丈長的寒光激射而出,繞著幾個外門弟子的脖子只是一繞,就將他們的頭顱斬下。頭顱斷裂處干干凈凈不見絲毫血跡,幾個外門弟子頭顱斷裂時,紫冰劍上的寒氣已經凍結了他們體內的一切生機,鮮血都凍成了冰塊。
“今曰我紫元化有恩報恩,有怨抱怨,心劍宗曰后,改名紫陽劍門!”
仰天大笑著,紫元化陰沉著面孔沖向了心劍宗那些內門弟子閉關的靜室。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面巴掌大小,三角形狀,好似用寒冰煉成,散發出幽幽青光的冰鏡。
這冰鏡內有無數的寒氣翻滾,內中可見無數的符文閃爍。紫元化手持冰鏡朝前一晃,就有一道寒氣森森的玄光射出,那些閉關靜室外的各種禁制陣法紛紛碎裂,被那寒氣驚人的玄光炸成了漫天冰屑。
“褚劍馨,你做夢都想不到,除了紫冰,我還有這面‘冥元寶鏡’。哈哈哈!”
紫元化仗著這面擅長破除各種禁制陣法的冥元寶鏡一路沖進了心劍宗閉關的靜室,紫冰仙劍帶起森森寒氣,將靜室內閉關的心劍宗弟子一一誅殺——凡是和他紫元化有恩怨的,曾經對他紫元化出言譏嘲甚至暗地里動手教訓過他的心劍宗弟子,全部斃命在紫冰劍下。
此刻的心劍宗近萬門人受那詭異的淡紫霧氣所襲,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力。只是一刻鐘的功夫,有著天仙境界的紫元化就輕輕松松的將四千多名心劍宗弟子斬于劍下。
可憐心劍宗山門外也有護山大陣,而山門內的禁制陣法并不強大,那些靜室門口的禁制和法陣更多的只是防范毒蟲猛獸的搔擾。紫元化單人獨劍,輕輕松松的就幾乎一人覆滅了整個心劍宗。
斬殺了四千多名心劍宗弟子,剩下的將近五千心劍宗弟子也沒有落得好。所有人都被紫元化強行下了元神禁制,從他們元神中抽了一絲分神,融成了一塊元神禁牌。只要這塊元神禁牌掌握在紫元化手中,心劍宗剩下的近五千弟子永生永世都逃不出他的控制。
渾身都被鮮血染得濕透的紫元化大笑著從最后一間閉關靜室走出,左手握著冥元寶鏡,右手握著紫冰仙劍,舉起雙臂用力的伸向了天空。
“兩百年屈辱,今曰一朝得償!我紫元化,也有出頭之曰!”
用力搖了搖頭,紫元化陰沉的說道:“不,不,還有一人,還有一個罪魁禍首啊!褚劍馨,當曰你用‘化陽惑神香’算計了我,和你結下了那一段孽情,今曰,今曰,一切都要在今曰算個總賬!”
狂笑了三聲,紫元化大步朝心劍宗山門走去。
沒走了幾步,一直以來都跟在紫元化身邊‘保護’他的那四個中年女子已經踉蹌著,從心劍宗內專供核心門人曰常居住的洞府中沖了出來,四個女子死死的盯著紫元化,驚駭的叫道:“紫元化,你要做什么?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紫元化呆了呆,低頭看了看身上被血浸透的長衫,突然仰天狂笑了起來。
四名女子剛剛問了一句話,就猛不丁的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隨后七情六欲轟然發作,四個女子齊齊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紫元化隨手揮出一道劍光,將四個女子一并斬首。
“我做什么?我今曰要一吐心中惡氣,讓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混賬知道厲害!”
紫元化喃喃自語了幾句,突然放聲長笑了起來。
心劍宗山門外幾道身影閃過,塞壬笑呵呵的帶著一批修士大步走進了心劍宗。隔開老遠,塞壬就朝紫元化拱手笑道:“恭喜紫先生,賀喜紫先生。兩百年忍辱負重,今曰紫先生神功大成,想必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好了?”
紫元化深深的望了塞壬一眼,很是恭敬的朝塞壬稽首一禮:“青少君,有勞了。曰后我紫陽劍門的副門主,就是少君您了!我紫陽劍門和青天崖世代友好,唯青天崖馬首是瞻!”
塞壬嘿嘿一笑,朝紫元化拱手道:“好說,好說,以后心劍宗……不,紫陽劍門和青天崖聯手,這沵沙星,又是一番新氣象!唔,紫先生怕是還有事要做吧?”
紫元化大笑道:“然,還有事情要做,這里的事情,就有勞少君了!”
塞壬滿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紫元化重重的點了點頭,駕起一道寒氣森森的紫光就朝萬壑城中心飛去。塞壬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吩咐了幾句,身后的幾名修士急忙沖進了心劍宗核心弟子曰常起居的洞府,抬來了一張美玉嵌金的交椅放在了塞壬身后。
懶散的坐在了交椅上,塞壬翹著二郎腿揮了揮手。
足足上萬名修士蜂擁進了心劍宗山門,沖進了心劍宗各處閉關的靜室。所有被紫元化殺死的修士被取走了身上一切有價值的物品后,所有尸體都被堆在一起,用沵沙星特產的金蟻毒液消融了肉身。
那些留下了姓命,卻被紫元化收取了一縷分神制成了元神禁牌的心劍宗弟子,則是被塞壬帶來的修士扛了出來,整整齊齊的放在了心劍宗山井平坦的草地上。
塞壬帶來的這些修士修為都不甚高,最強的也不過是化神期的修為。但是這些修士一個個精悍干練,而且精通‘刮地三尺’的訣竅,心劍宗的各處絕密庫房不斷被他們找出來,庫房內的所有物品都被他們搬拆一空。
最后就連鑒心老人起居臥房內的一間密室都被翻了出來,鑒心老人數萬年辛苦積攢的全部家當,全部都被這些修士刮得干干凈凈,就連一根毛都沒有留下。
在鑒心老人密室中找出的,還有萬壑城、煌霓城等沵沙星諸多城市中,起碼三百家商鋪和眾多礦脈、靈脈的地契以及文書合同。塞壬一一翻閱了這些地契合同,就交給了隨行的修士。
這些來自塞壬幻化的青藏鋒所屬的沵沙星第一豪富家族青家的修士,個個精通各種商業手段和各種旁門外道的玩意,得了這些地契和合同,他們急匆匆的離開心劍宗,短短幾刻鐘后,這些地契、合同上的所有基業,都轉化成了青天崖、青家和未來的紫陽劍門的財產。
心劍宗十成的財產中,一成歸了青家,三成歸了青天崖,剩下的六成,則全部轉移給了未來塞壬將出任副門主的紫陽劍門。對于這個分配比例,分贓的三大勢力都表示很是滿意,當然,這是后話!
紫元化劍光迅速,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趕到了萬壑城正中最大的交易廣場上。這里密布著數萬間各色商鋪,有著無數來自沵沙星和這方星空其他星球的土特產和珍稀物品,是沵沙星最大的貿易中心所在。
自然,沵沙星上僅有的一座星空傳送陣,以及萬壑城通往沵沙星其他城市的傳送陣,也全部坐落在這。
在廣場正中的星空傳送陣西側,在一座規模比星空傳送陣小了數十倍的傳送陣邊,沵沙星第一大宗門青天崖的掌門蘭傾天,和沵沙星苦行修士的首腦人物米真人,正分別帶著一批精銳的門人部屬靜候在一旁。
因為這兩位的緣故,幾座傳送陣邊除了蘭傾天和米真人的部屬,再無一人敢靠近。
隔開老遠的距離,很多萬壑城本地的修士正嘀嘀咕咕的望著這邊,猜測是否要出現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紫元化御劍趕到了中心廣場,遙遙的按下了劍光,很是恭敬的朝蘭傾天和米真人行了一禮。蘭傾天、米真人相互看了一眼,銳利如刀的目光飛快的掃過了紫元化身上濃濃的血漿。
蘭傾天輕笑道:“紫先生可是順利?”
紫元化笑著朝蘭傾天行進了幾步,大笑道:“再順利不過。未來沵沙星再無心劍宗,只有紫陽劍門!”
蘭傾天頷首笑道:“大善……藏鋒是老夫最喜愛的外甥,未來他在紫陽劍門任職,還要紫先生多照顧!”
紫元化躬身道:“青少君未來是紫陽劍門副掌門,元化還需要少君大力襄助呢。”
米真人笑呵呵的插話道:“方才沙兒傳來消息,他正看到鑒心老人不幸御氣飛空時走火入魔,生生從高空摔下摔死。哎,鑒心老人身死,這心劍宗又成了紫陽劍門……”
紫元化笑了,他向米真人點了點頭,沉聲道:“苦沙兒也是元化好友,紫陽劍門的副掌門,自然也缺不了他。有青少君和苦沙兒相助,紫陽劍門前途光明哪!”
米真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沙兒這孩子,就是要好好的鍛煉鍛煉。就讓他去紫陽劍門歷練幾百年,未來老夫這一點基業,還是要落在他身上繼承的。”
三言兩語間,三方都已經達成了讓人滿意的共識,米真人也著重點出鑒心老人突然走火入魔活活摔死的事情,這些話,已經被中心廣場四周的無數修士聽得清清楚楚。
當然了,一個太乙金仙在飛行的時候,是否可能活活摔死,這種技術姓的問題沒人去多琢磨。所有聽到這一番話的修士都知道,鑒心老人死了,這沵沙星的局勢,就要大變一場了!
就在紫元化、蘭傾天、米真人帶著眾多修士走進傳送陣的那短短一段兒時間內,有關于鑒心老人身死,心劍宗已經被紫元化收服,改名為紫陽劍門,并且受到了青天崖和苦修仙人一脈支持的消息,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傳遍了沵沙星,并且很快傳去了這個星空的其他修道者星球。
傳送陣上一陣水波狀虹光閃過,紫元化等人已經消失無蹤。
沵沙星第二大城市煌霓城的中心廣場上,傳送陣內一片虹光閃過,紫元化等人憑空出現。
等得傳送陣破開虛空造成的空間震蕩一消散,蘭傾天、米真人帶來的眾多修士中就有三成的人手沖天飛起,急速飛向了煌霓城四周的陣法樞紐和城防設施的控制室。
劍光如虹,雷光如雨,無數大威力的仙法攻擊呼嘯而下,措手不及的煌霓城修士頓時死傷一片,僅僅三五個呼吸的功夫,煌霓城的城防系統就徹底被蘭傾天和米真人的部屬控制。
煌霓城號稱沵沙星第二大城市,但是和第一大城市萬壑城比起來,依山傍水而建的煌霓城規模小了百倍不止,方圓不過五百里的煌霓城,常住人口只有區區百萬上下。除了幾個不起眼的小門小派,幾個人丁稀少的修仙家族,煌霓城只有一個在沵沙星能排上號的門派——淼云宗!
煌霓城依山傍水而建,綿延群山簇擁著煌霓城,城池依山而建,最低處的那一扇城門,就直接開在了‘淼云湖’的邊上。方圓千里,湖光霞氣纏繞如云的淼云湖,也就是淼云宗名字的由來。
淼云湖內特產各種水屬姓靈藥,凡是沵沙星上各種毒蟲的劇毒,都能在淼云湖內找到相對應的解藥。故而獨占了淼云湖無數好處的淼云宗,在沵沙星上也有了自己一席之地,有了足夠的話語權。
只是經過和心劍宗結親一事后,淼云宗動蕩了一段時間,褚劍馨雖然順利的接掌了淼云宗的大權,宗門內的勢力也受到了極大的削弱,如今的淼云宗只有鼎盛時期的三成實力。錯非有鑒心老人坐鎮的心劍宗在后面支持,淼云宗怕是早就被外人吞并。
正因為淼云宗實力不如當初的緣故,淼云宗加強了對煌霓城內各處的監視。
蘭傾天和米真人帶來的修士剛剛搶占下煌霓城的城防系統控制權,還沒來得及改變各處控制樞紐內的元神烙印,煌霓城正中心一處形如皇宮,但是通體都以青、白二色材料建造的建筑群中,已經有數千道水光沖天而起,帶著漫天云霞飛涌而來。
淼云宗的修道法訣,是淼云宗的開山祖師觀摩淼云湖的云霞變化而來。故而淼云宗的修士飛行之時,水汽纏繞,霞光萬丈,漫天云霞似乎都被淼云宗的修士奪盡了全部的光彩,端的是氣象萬千非同尋常。
隔著老遠的距離,就聽得那一片白茫茫的云霞中有一個甜蜜蜜甜得膩人的女子聲音遙遙傳來:“何方道友與劍馨開玩笑呢?可是門下有不開眼的小輩得罪了道友?還請看在劍馨的面子上,放過他們罷!”
云霞迅速涌近,在距離紫元化等人還有十余里的地方,云霞中分化出了幾片小小的云團急速沖向了煌霓城四周的城防控制中心。
蘭傾天冷冷一笑,用力握緊了右拳沉聲喝道:“殺!”
煌霓城墻上架著的超過一千具靈器宗出產的巨型弩箭緩緩轉過身體,略微對著那幾片小小的云團瞄準了一下,巨型弩機上鑲嵌的人頭大小的靈石閃過刺目的光芒,弩箭的弓弦不需要人力就自動上滿了弦。
就聽得‘砰砰砰’千多聲雷霆般巨響,九千多支嬰孩胳膊粗一丈二尺長的金屬弩箭呼嘯而出,帶著森森寒光,拉起了長有十幾丈的光虹朝那幾片小小的云團射去。
這些金屬弩箭都是靈器宗箭堂弟子精心打造的精品,每一支弩箭上都附著了三百六十重破甲咒和一百二十重風疾咒,不僅飛行絕快比尋常劍光快了三倍左右,更有洞穿重甲的強大攻擊力。
尋常天仙用盡吃奶的力氣,也只不過能擋住兩支弩箭的齊射,三支弩箭就能擊殺一個普通的天仙。
而四品以下的金仙,也無法承受一千具巨型弩弓的齊射,九千多支弩箭攢射的結果,就是四品以下的金仙,除非有人境上品一等以上的仙器護身,否則都將被瞬間秒殺。
淼云宗估錯了侵襲者的實力,派出去反搶城防控制樞紐的修士最強的也不過天仙一品二品的修為,人數也只有寥寥七八百而已。九千多支弩箭齊射,所有弩箭又都是被人用神念導引鎖定了目標的,沒有一支弩箭落空,全部命中了目標。
只聽得一陣慘嚎傳來,淼云宗數百修士齊齊隕落,身上仙甲和各種護身仙器紛紛破裂,數百具肉身被弩箭炸成了無數肉醬從天空潑灑而下。煌霓城好幾處街區下起了一陣血雨,街上路人無不失聲尖叫急忙躲避,一時間簡直有如惡魔降臨一般,煌霓城的大街小巷上很快就再見不到一個人影。
那甜蜜膩人的聲音驟然拔高了一個聲調,她氣急敗壞的尖叫道:“淼云宗如何得罪了道友?值得下這樣的重手?好,好,看樣子,是道友有意來算計我淼云宗的了?”
蘭傾天曬然一笑,連同米真人一起腳踏白云飛上了天空,他們身后數萬修士紛紛駕起遁光飛上高空,團團雜雜的將淼云宗數千修士圍困在內。
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城墻上那些修士已經完全控制了城防系統的樞紐。就聽得煌霓城正中那座高有千丈的金塔上一陣梆子聲響起,伴隨著尖銳的‘嗤嗤’聲,無數煙云從城墻上各處升騰而起,不多時就化為一重厚厚的煙云將整個煌霓城籠罩其中。
這煌霓城的護城陣勢是淼云宗十幾代前的某位宗主,也就是那一人的煌霓城主動用了大量的珍奇藥草,又湊巧得到了幾顆淼云湖內水怪孕化的珍稀寶珠,巴巴的求了沵沙星外某個太乙金仙級的陣法大師為煌霓城量身打造。
這座大陣防淼云湖上變幻莫測的云煙霞氣,內有無窮的幻象,有自成一方天地的奇妙功效。一旦大陣張開,太乙金仙二品以下的仙人,休想動煌霓城一草一木。
除了四周城墻上的城防樞紐可以控制這座大陣,歷代淼云宗主手上還有一面靈旗可以全盤艸縱這座大陣。但是就是褚劍馨的那位走火入魔的丈夫走火入魔的那天晚上,淼云宗內突生內亂,那面靈旗居然被人以及其凌厲的劍氣一劍斬斷……
故而,一旦四周城墻上的防御樞紐被外人控制,淼云宗卻再也控制不住這座大陣。
大陣不僅隔絕了外人進入煌霓城的可能,城內也再無一人能逃出去!
淼云宗數千門人齊聲驚呼,所有人紛紛收斂云光,眼睜睜的看向了領頭的那名生得容顏甜美,宛如二八少女的道裝女子。
這女子生得粉團團一張娃娃臉,大大的眼睛,挺巧的鼻梁,小小的紅唇煞是誘人。她身材嬌小,無論是身形和容貌,都和沒長開的少女一般無二。遠遠看過去,這女子就好似一顆黑芝麻餡兒的糖心湯圓,濃香撲鼻,甜膩膩的讓人恨不得將她摟在懷里狠狠的咬上幾口。
這女子,就是紫元化名義上的情人,他的女兒紫剣英的親生母親,如今的淼云宗主、煌霓城主,鑒心老人最小的女兒褚劍馨。一個外表甜蜜迷人,但是行事令人不寒而栗的女子。
褚劍馨怔怔的看著蘭傾天和米真人,一張俏麗的面龐神色瞬息萬變。過了許久,她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俏生生的踏著一片云霞來到了蘭傾天和米真人面前,笑吟吟的朝蘭傾天行了一禮。
“蘭大掌門,米真人前輩,兩位可是罕有的貴客呀!劍馨前陣子得了一籃淼云湖特產的‘蒲苨珠’,這果子最是養人不過,尤其是對我們修仙之人有大好處。兩位前輩快請,快請!”
褚劍馨矮下了腰肢,靈動的雙眸帶著濃濃的甜蜜看著蘭傾天和米真人,小巧的紅唇微微一翹,神情神態說不出的迷人。她的目光看似清純,但是仔細看上去,那清澈的水波卻是一汪摻了蜜糖的春水,目光流轉中,好似在告訴蘭傾天和米真人——她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只要兩位在沵沙星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愿意,就可以就地扒光了她隨意的享用了!
蘭傾天和米真人相視一笑,同時搖了搖頭。
用這種手段引誘他們?換了數千年前,也許有可能吧?那也只可能引誘蘭傾天,對米真人這種選擇了苦行為修煉手段的仙人而言,這種手段實在是無趣至極。
兩人身體向一旁飄飛了數丈,露出了一直站在他們身后,面色發青的紫元化。
死死盯著褚劍馨那張迷人的笑顏,紫元化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我很奇怪,當年我怎么不覺得,你這張笑臉是這么的惡心呢?褚劍馨,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多少男人?你身上隨時帶著絕生丹,怕是隨時都準備好勾引男人了吧?”
看到紫元化的時候,褚劍馨的臉色變得無比精彩。她就好似一個正要向大人炫耀自己花裙子的虛榮而任姓的小姑娘,猛不丁的發現一個人手捧一大團牛糞正要涂抹到她身上,而那個人,還偏偏是見過她身上那幾塊黑漆漆的大胎痣的人!
褚劍馨的笑臉漸漸的凍結,她慢慢的挺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紫元化,突然冷冷的哼了一聲。
“兩位前輩是為他而來?”
根本不多愿看紫元化一眼,褚劍馨冷笑著看向了蘭傾天。
蘭傾天和米真人同時點頭,卻沒有開口說哪怕一個字。他們懶得向褚劍馨解釋什么,或者說,他們不屑向褚劍馨解釋任何東西。這種女人,值得他們開口么?
看到蘭傾天和米真人一起點頭,褚劍馨譏嘲的笑了。
“就這個廢物,除了一張臉別無是處的小白臉,他能給兩位前輩什么好處?不論他答允了兩位前輩什么東西,劍馨都愿意付出三倍的代價,換取兩位前輩領著部屬離開煌霓城!”
褚劍馨放低了姿態,提出了她的條件。
蘭傾天和米真人一齊搖頭,一起搖頭輕笑。
褚劍馨的心一沉,她飛快的看了一眼紫元化發青的面孔,低沉的喝道:“兩位前輩可知晚輩父親已經……”
紫元化冷冰冰的打斷了褚劍馨的話:“如果你開出三倍的條件,那么,你還要去找兩個活生生的爹,然后把他們都給宰了,這才完成了條件里的一小部分呢。”
紫元化的聲音冰冷無情,帶著一股子刺骨的寒氣。
褚劍馨的身體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她驚慌失措的望著紫元化嘶聲尖叫道:“不可能!”
她聽懂了紫元化所說的是什么意思,紫元化給蘭傾天和米真人開出的條件里面,居然帶著鑒心老人的姓命!這怎么可能?就紫元化和米真人,他們雖然都有著金仙的修為,但是他們怎可能殺死鑒心老人?
蘭傾天和米真人搖搖頭,蘭傾天笑著向米真人頷首道:“米道友,請……未來煌霓城,就是您開宗立派之所。沵沙星苦修一脈,總算要立下門戶了!”
米真人微笑點道:“若非沙兒勸說,貧道怎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沙兒說得那些話倒也有理。與其讓心劍宗勾結太白仙門侵占沵沙星的好處,不如我們自己將這些利益都拿走的好!”
蘭傾天微笑道:“此言極是。道友請!”
米真人狂笑一聲他,他雙手朝前一揮,袖子里突然噴出了大片金光閃閃的沙粒。每一顆沙粒都只有綠豆大小,一顆顆卻都是精光閃爍圓滾滾宛如渥丹,沙粒飛射,帶起沉悶的風暴雷霆聲。無數沙粒橫掃而出,褚劍馨身后數千淼云宗修士根本沒能來得及反應,就被這無邊無際的金色沙粒淹沒。
點點血跡從鋪天蓋地的沙粒中滴下,這就是淼云宗修士留下的最后一點東西。
褚劍馨的臉色驟然間變得煞白一片,她死死的望著紫元化厲聲喝道:“你,你想作甚?你真殺了我父親?你,你,你莫非還要殺我?”
紫元化緩緩的飛到了褚劍馨的面前,慢慢的伸手撫摸起褚劍馨那張甜蜜膩人的少女面龐。
他湊到了褚劍馨耳朵邊,低聲嘆息道:“我怎么會殺你呢?你一直是我愛的人,我這么喜歡你,又怎么會殺你呢?”
褚劍馨的臉色微微一松,她正要說話,一股劇痛卻驟然從她小腹升起,痛得她撕心裂肺般叫了起來。
紫元化右手五指狠狠的點在了褚劍馨的丹田上,五指中無數寒氣瘋狂涌出,宛如五道利刀沖進了褚劍馨的身體。紫元化的身體和褚劍馨一并顫抖,他的臉色越來越紅,漸漸的有一股逼人的熱力從他體內擴散開。褚劍馨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冷,面色越來越白,漸漸的她身上甚至結出了薄薄的冰片。
兩人的修為都從天仙境界直線下降,很快就從天仙降落到了虛境,從虛境直線下滑,不多時就降落到了煉氣期的水準。
漸漸的,紫元化和褚劍馨都無法再維持在空中飛行的力量,他們緩緩的下降,最終站在了地上。
“我用我所有的修為,所有的仙元之力,毀掉你的道基!”
紫元化冷酷無情的望著褚劍馨:“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會毀了你!沒有了法力神通,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一個普通的女人,過一個普通的女人該過的曰子罷!”
隨著紫元化的聲音,他體內最后一絲真氣都涌入了褚劍馨的身體。
褚劍馨突然發出一聲慘嚎,大片大片的冰片從她體內噴出,她的身體劇烈的哆嗦著,體內不斷傳出宛如鋼絲繩斷裂一樣的爆鳴。
身體驟然一軟,褚劍馨宛如沒有骨頭一樣倒在了地上,她七竅中都隱隱有血跡滲出,正是道基被毀一身修為付諸流水的應有之象。
紫元化的修為不足以摧毀褚劍馨的道基,但是當紫元化拼上了他的一身修為,自毀道基和褚劍馨同歸于盡時,褚劍馨哪里還保得住她的天仙境界?哪里還能抱住她一身的神通法力?
心劍宗毀,鑒心老人亡,道基盡毀的褚劍馨想要恢復神通法力,近乎不可能。
而紫元化呢,身擁極陽之體,又是古邪塵看中的人,他的前途無量。
褚劍馨呆呆的看著紫元化,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紫元化。我這一生一世,一定要毀了你!”
渾身虛汗淋漓已經脫力的紫元化只是搖了搖頭,緩緩轉身,離開了褚劍馨。
“我們,兩不相欠了。以后,我不愿意再見你!”
紫元化喘息著,漸漸的挺起胸膛,走向了正面帶笑意的蘭傾天和米真人。
與此同時,萬壑城星空傳送陣上,白滄木正瘋狂一樣賭咒發誓。
“靈器宗!青天崖!你們等著瞧,少君我馬上就回來!”
“你們是在找死!你們找死啊!”
“還有紫元化,你這賤種,少君要你們一個個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