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瞇起眼睛,舉目望去。
下一秒,他霍然起身,案桌上的奏折與參茶哐當一聲,散落滿地。
“申屠……瑤光?”
他緊緊地盯著那道紅衣絕艷如烈火般的身影,唇齒間一字一頓慢慢吐字道。
那人墨色長發披散在肩頭身后,一襲紅衣似火,容顏如妖如月,眉眼華貴驚艷,舉手投足間將秦帝的思緒頓時帶回到很多年前。
“贏決,我申屠家的嫡女,哪里是你說不娶就能不娶的。”
紅衣明艷的少女,微微抬起弧度絕美的下頜,端的是一副驕矜尊貴的姿態。
“我們的婚約是在柳妃娘娘與我母親腹中就定下的,斷無可能更改。”
“你贏決,注定要娶我申屠瑤光。”
后來,他的的確確娶了她。
不過,同時娶進門的還有她的貼身婢女,飛星。
主子與家奴同一天成婚,對申屠家這種百年傳承鐘鳴鼎食之家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奇恥大辱了。
她卻執意要嫁,甚至不惜威脅。
“你要封我這婢女飛星為妃,可以,但是你要封我為后。”她絕色容顏近乎面無表情,令人懷疑她是不是沒有真心,眼里只有權勢,“我申屠瑤光堂堂申屠家嫡女,總不可能低過我這婢女去。”
“你不封我為后,我這婢女你不但不能娶,我申屠家還會要了她的性命!”
十一皇子寧愿要家奴,都不愿意娶小姐,這樣的恥辱,只有鮮血方能清洗。
他咬牙應下。
沒有哪個有野心的君王,愿意時刻被自己娶進門的妻子身后的家族壓在頭上。
他娶了她,如她所愿,封她為后。
但是,他冷落她,大婚之夜連她一根手指頭也不曾碰過。
同床,異夢。
他厭惡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尊貴姿態,性格倔強執拗得從來不肯向他低頭。
就連要求同床,也是那樣的頤指氣使,帶著盛京百年申屠家族嫡長女的氣勢。
“贏決,你的皇長子,必須一半是我申屠家族的血脈。否則,這宮里頭的妃嬪要是有人越過我去,我有的是法子讓它不存于人世。”
不就是想要一個孩子么。
好,他成全她。
沒有一絲溫柔與憐惜。
她倔強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哪怕將自己的唇咬破,都不肯求饒一句。
他恨著她那倔強得要死的性子。
后來,她生下他的皇長子。
因著那個孩子是她威脅之下,他給她的,注定從一出生便得不到他的半分喜愛。
再后來,申屠飛星腹中胎兒不慎流掉,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
申屠瑤光冷冷一笑,熾烈如火:“不管我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認定了是我,我又何必解釋?”
“贏決,你從來都不曾相信過我,解釋有用么?”
一個恍神,便是半生。
秦帝回過神來,目光緩緩移動到來人臉上,嗓音竟然莫名的干澀:“……申屠瑤光?”
他明知,不可能。
申屠瑤光死于十六年前鳳儀宮大火。
彼時,她腹中懷有他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