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宴沒有被人輕慢的不悅。
精致雪白的臉龐上,沒有流露出什么個人感彩的情緒,輕啟淡粉漂亮的唇,口吻波瀾不驚的說:“我聽說了你昨晚的英雄事跡。”
南尋一僵,從臉上僵硬到身體,最后指尖輕輕的蜷縮起來,慢慢的收緊。
那個女海盜連這種事情都跟君宴說?
爬床這事兒畢竟不光彩。
爬床還被人拒絕,被扔出房間,這事兒更令人面上無光。
憤恨與難堪的情緒,在一瞬間籠罩住南尋。
兩人身份的尊貴程度相差無幾——
一個是帝國王子,一個是帝國小爵爺。
雖然君宴是君,南尋是臣,但是別忘了南尋除了公爵之子的身份以外,還有公主未婚夫的這一個身份。
嚴格來說,就算是王子,將來也得叫他一聲姐夫呢。
南尋心里認為自己是不比君宴差的,甚至有一種與王子殿下比肩的優越感。
可是,被星際海盜俘虜到這顆鬼星球來以后發生的一切,都讓南尋這種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他被喜怒無常的女海盜割掉了舌頭,還被送到礦場去干最臟最累的活計,最后還是依靠君宴替自己求情,才從那個鬼地方回來。
而君宴呢……
他不需要做什么就輕易獲得女海盜的好感,被當做座上賓一樣尊敬對待,跟從前沒什么兩樣。
這么一相比較,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南尋心里能不扭曲才怪。
被認識的知道他過去的人,戳穿可以稱得上是下作的丑事,鋪天蓋地的憤恨和尷尬情緒,也只是一瞬。
很快,南尋冰冷著臉。
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在問:那又怎樣?
想想眼前這位地位尊貴的帝國王子,也跟那女海盜有著說不清道不明千絲萬縷的香艷又朦朧的關系,南尋心里的羞恥感也就登時減少許多。
——你作為王子都能為了茍活委身那人,我南尋主動爬床獻身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南尋冷眉眼間浮現起一絲冰雪般的譏誚,雖然沒了舌頭不能說話,但是從表情到眼神,無不是在透露著這個意思。
這副態度,引得君宴笑了下。
那是一種近乎漠然的笑。
“南尋,請你清楚一件事情,我來這里不是詢問你為什么這么做。”他聲調不緊不慢的,沁出點點慵懶的涼意,“我是來警告你——沒有下次。”
他微微笑。
最后四個字,華麗如鋼琴琴弦的音色,仿佛從喉骨深處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往外迸出來。
真的是非常濃烈意味的警告。
“我救你出來,不是因為同情心泛濫或者憐憫心作祟,而是念在你是姐姐未婚夫的份上。”
“我能夠讓你從那個地方回來,自然也能夠讓你回到那里去。”
“相信我,我能做到,并且輕而易舉。”
氣質晶瑩似雪的少年,這一刻褪下漂亮軟萌純良無害的面具,亮出鋒利的爪子,語氣不輕不重卻威脅十足的恐嚇南尋。
口吻里的認真,令誰都無法懷疑,他話中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