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霍靖北也正站在陽臺邊,伸手搭著跟前那微涼的欄桿,抬頭望了望外頭的天空——
只見外頭的天際是一片灰沉沉的,很是陰郁,看著,自然也是有要下雨的趨勢。
霍靖北依然神色淡漠如水,片刻之后,才開口道,“胃口不小。”
知道6沉今天過去談,所以他這邊也只能改變計劃,盡快的拔掉了幾枚釘子,又給那邊的人也拋出了自己的條件,很快,6沉那邊馬上就順利了。
后天就可以簽約了,由盛宇華邦跟李初他們的李氏一起拿下了最后這塊蛋糕。
這本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過,這個意料,似乎來得有點快,本來還想利用這個事,詐一下霍高遠和江家那邊的,沒想到計劃有變,他一下子就只能從暗處,直接站到了明處,也不知道這樣提前到來的結果,會怎么樣……
不過,現在看來,盯著這塊蛋糕的人也不少了,不管怎么樣,他也都還是得浮出水面,只能多做打算。
“少爺,那個您要查的,有點眉目了,是那個陶家……可是,我們找不到這個跟秋涼山有什么關系……”
陶家?
霍靖北聽到這個答案,倒是有些意外,黑眸也微微沉寂了下來,片刻之后,眼底掠過了一道淡淡的流光,心底不知為何,冰冷的心田里竟然也微微有些暖和起來。
他淺淡的吸了口氣,淡然道,“不必查了。”
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除了他那位岳父大人,也不會有別人了,風凌澈跟陶家關系匪淺,這個他很清楚,別人卻未必知道。
“不查了?”
王朝果然是覺得有些驚訝的。
但是也不敢質疑,想了想,之前順嬸的話又在腦海中浮現了,王朝頓時又開口道,“對了,少爺……早上順嬸來電話,說鐘女士給霍長官打了電話,霍長官因為臉上的傷勢在家里休息兩天,鐘女士想直接找到星辰灣,我讓阿森留意了一下,今天確實現鐘女士的車在星辰灣外出現,逗留過……”
王朝這話落下,霍靖北那淡漠的眼眸頓時就陰郁冷戾了下來,冷然盯著王朝——
“你說什么?”
王朝也微微一怔,連忙有些忐忑道,“不過霍長官沒有放人進去,但是這樣一來……”
霍靖北這會兒已經微微合上眼睛,淡漠的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中已經恢復了一片平靜,低沉的聲音很是冰冷——
“既然這樣……騰展冷落了一陣子,應該也迫不及待的想表現了。你去安排一下,告訴騰展,凡是他們宋家的單子,不計一切后果全部毀掉,十天之內,我要他宋氏退出Z市。他騰展要怎么做我不管,過程也不必跟我匯報,我只要結果,事成,合作繼續,事敗,他也不必再來見我。”
霍靖北的語氣里自然充滿了陰戾和寒意。
聞言,王朝頓時也微微一顫——
這……
這不是要整死宋家嗎?
讓宋氏沒有辦法在Z市呆下去?
但是,王朝當然也是不敢質疑霍靖北的決定,連忙忍著身后的寒意,應道,“是!少爺!”
他原本也不想在這些人的身上浪費絲毫精力和財力的,但是這些人總是盯著他,他若是不處理得干凈,他們反倒以為他還會顧及那點情分。
還有,她不是還覺得這些年她過得挺幸福嗎?
她過得有多幸福高興,他就過得多昏暗痛苦!
她不是自視明智嗎?
他忽然想看看她痛苦的樣子,是不是會哭,是不是也會想著要去死?
似乎做了什么決定似的,霍靖北的黑眸也沉寂了下來,語氣聽著,卻是比剛才的冷厲顯得平和多了,然而,王朝卻分明能感覺到那刻骨的寒意——
“你讓李初給宋濤安排個女人,我的意思他會明白,原話轉達。”
李初門路廣,這些事,就沒少做,很是在行。
王朝聽著,遲疑了一下……
也大體上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那不是……
直接找個女人拆散宋濤和鐘青瑤嗎?
這樣……
想到這里,王朝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著自家少爺那陰郁的眼色——
簡直不敢想象了!
本來鐘青瑤跟宋濤這事就已經惹得鐘家很不高興,這些年鐘家是十分不待見這夫妻兩的,鐘青瑤所有的依仗都是宋濤,如果真的……
那鐘青瑤,不得……
“少爺……這……”
王朝頭皮都有些麻。
“執行指令吧,另外,今晚返回Z市,你去安排一下。”
霍靖北落下這么一句,便也熄滅了指間的半截煙支,往里頭走了去。
“今晚回去嗎?少爺……這邊的事……”
這邊的事是沒有辦好,但是也差不多了,本來他還想留著那些釘子,看看霍高遠到底想做什么的,但是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霍高遠太著急了!
不然,也不會趕在這個時候回來,鐘青瑤也不會直接找上他。
他反而擔心阿檸,她未必明白這些事。有些事,也應該跟她說一下的,也免得等到別人找上的時候,她還于心不忍,就跟霍紹京一樣。
他有些不放心她,這會兒也想著盡快回去。
這些事情都有些出乎他的預想,鐘青瑤之前所表現的,一直都是漠不關心的,如果可以,這輩子,他都不想讓阿檸面對他這樣的母親……
他本來就名聲不好,所擁有的這些,她也未必看得上眼,實在也不想讓她看到他的不堪。
他不知道她會怎么想,她雖然父母親給她的關愛也少,但是,至少他們都是疼愛她的,但是他這里——
要怎么說……
其實,他卻因為他這樣的父母親為恥,霍紹京那里……他還能撿漏一樣得到幾句關懷,但是鐘青瑤……
張婷婷這些年就一直用這個事實提醒他,打他的臉——
你也只配有個無恥犯賤的母親,拿什么來跟我們阿遠比?
有些記憶想起來還是很清晰的,但是他還是希望這些,都能變得模糊,至少,他也能好過一點。
他對她只有恨,羞恥,大概也不會再有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