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大手抬起她的小臉,沉聲道:“看著我。”
趙思卿的睫毛眨了眨,緩緩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氤氳的睫毛上還染著一層水霧。
霍景琛只覺得心口發疼,輕聲哄道:“是我混蛋,不關你事”
是他又下意識以為還是他們前世在一起的時候,以為還是每個都有她睡在身邊的夜晚和清晨。
那些畫面讓他習以為常,讓本就不夠清醒的他,分不清前世今生,分不清現實夢境。
趙思卿紅著眼圈看著他,見血珠還在他臉上緩緩滾落,不由得輕聲開口:“你在流血,我陪你去醫院。”
“不用,我讓唐訖叫個醫生過來。”霍景琛沉聲開口,隨即給唐訖打了個電話。
醫生檢查后,確認沒什么大礙,替霍景琛處理了一下傷口后便離開了。
趙思卿松了口氣,可直到醫生走后,人都還有些心不在焉。
醫生一走,兩人都沉默下來,使得原本還帶著幾分溫存的氣息有些冷寂。
趙思卿爬起來看了他一眼,一想起剛才那一幕,便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她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我去洗個澡。”
霍景琛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黑眸直視著她,沉聲道:“生我氣?”
趙思卿看著他那雙幽深的眼睛,腦海里又浮現出他的手滑過她身體時的溫度。
她輕聲道:“你先放開。”
霍景琛哪里會聽,緊握著她的手腕,沉默了幾秒后低聲道:“我以為那是夢。”
趙思卿看向他愣了幾秒,輕聲道:“夢見了什么?”
她知道他沒睡醒的時候不清醒,可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未免太親昵和自然。
哪怕他的態度帶著不耐,可趙思卿依舊能感受到那份縱容和熟稔,像是多年養成的一種習慣。
霍景琛對上她的眼睛,沉默了幾秒,緩緩道:“你。”
趙思卿有些失神。
他該不是夢見和她做……?
一想到這,趙思卿根本不敢再問。
她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一想起不不久前的畫面,渾身都有些發燙。
霍景琛見她似乎從剛才的情緒里走了出來,伸手將她攬在了懷里,他側臉貼著她的發絲,低聲道:“在夢里,我得到你,又失去你。”
霍景琛不由得想起前世十年,他緩緩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痛苦。
十年如夢,彈指一瞬。
她的嬉笑怒罵,她的愛恨嗔癡,往昔種種,早已塵封在歲月的洪流。
到頭來,不過是她將他徹底遺忘,只留他一人守著那十年愛恨畫地為牢。
他不知道這是幸,亦或是不幸。
時光如白駒過隙,似乎什么也不曾留下。
一轉經年,無數個午夜夢回,他能記起的,竟只剩下她死在他懷里的畫面。
一想到那,霍景琛將她抱的更緊了些,聲音低啞,緩緩道:“卿卿,我做夢都想得到你。”
趙思卿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他指的‘得到’是什么,是一場云雨和歡愛,還是指永生永世的禁錮和占有。
她只是無端的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寂寞和荒蕪,像黃沙萬里寸草不生、像大河洶涌肅殺澎湃。
拿起刀,他是弒神屠佛的妖,放下刀,他又是佛前叩首,最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