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水滴墜落在地面的聲音。
明明烈火灼燒樹木房屋的聲響比這巨大嘈雜地多,可這無聲的一下,卻更是讓現場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見了鬼一樣驚悚,目瞪口呆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厲少炎。
他們不敢相信,鐵骨錚錚的上將大人,即使斷骨削肉也咬牙不喊一聲痛的上將大人,竟然在一朵普通到叫不上名字的花面前,落淚了。
厲少炎伸出顫抖的雙手,輕柔地,小心翼翼的,仿佛對待一件珍寶似的,將那朵小白花捧起,拘在手心里。
像托著無比重要的東西一樣,緩慢地將它貼在了自己的心口。
“酸酸……”
他哽咽著喚了一聲。
可是,卻再也不會有一個巧笑嫣兮的嬌俏少女,揚著明媚的笑容應答了。
厲少炎的心,像是被這營地里的zhàdàn,直接炸出了一個又大又深的窟窿來,空洞洞的,只有凌冽寒冷的風呼嘯而過,再沒有一絲溫暖。
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
再沒有一絲僥幸。
“酸酸!!!”厲少炎仰天嘶吼一聲,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捧著那朵花,嚎啕大哭。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愛她。
就這么懷著所有的遺憾,孤單決然地走了?
他越是想,心就越是痛到無法呼吸。
帶著自責和悔恨。
看著厲少炎這樣,參謀長的眼里,也落下淚來。
饒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看著這樣悲痛欲絕的上將大人,他哪里還能不清楚,林酸酸她,犧牲了。
自己當時同意她來潛伏,是不是,做錯了?
他剛要上前安慰兩句,沒想到厲少炎猛地站起身來,開始在廢墟當中,漫無目的地找什么東西。
嘴里還喃喃著,“不可能,酸酸這么調皮,肯定是躲在哪里捉弄我玩呢,她那么聰明機靈,怎么會被炸死,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每次心理測試都拿滿分,被稱為鐵石心腸的上將大人,竟然精神直接崩潰了!
參謀長連忙上去拉他,可直接被他甩開,眼看他到處翻找搜尋,儼然是一副走火入魔不清醒的狀態,他連忙一個手刀劈在厲少炎的腦后,想將他弄暈。
可厲少炎雖然遭受了攻擊倒下了,卻沒有立刻陷入昏迷。
只是貼在他胸口,最靠近心臟處的那朵小白花,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不可以!那是酸酸喜歡的花!
他被參謀長半抱著上半身,努力地伸長自己的手,去夠它,終于摸了它,他的臉上泛出一絲喜色來。
不斷抖動的小拇指輕輕勾住了一片殘破的花瓣,厲少炎干裂的薄唇輕啟,“酸酸……”
那嗓音沙啞滄桑地像是塔克拉瑪干沙漠里歷經千年烈風的沙,粗糲的質感,硌地人耳膜生疼。
可他嘴里冒出的,卻是幼稚無比的童謠,“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厲少炎的眼前慢慢黑暗下去,眼角沁出淚來。
“酸酸……這還沒到一百年呢,你怎么就說話不算話地離開我了呢?”
“你才是……最大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