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裔王府內,此時正是一片忙亂,裔王的侍妾生孩子,之前玲瓏郡主就找到了最好的穩婆,只等金鸞兒這幾天發作。
聽著屋子里金鸞兒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慕玲瓏急的來回的踱步,對于生孩子的事情,她又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前幾日,第五飛揚又回去處理家族的事情,此時全府上下就剩下她一個人,連一個陪著她一起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自從爹出征了以后,她就會時常上金鸞兒這里聊聊天,也聽了不少她與孩子爹的故事,字字句句里都藏著她的心傷,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恐怕她早就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這個孩子對金鸞兒來說,是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
屋子里傳來金鸞兒撕心裂肺的吶喊聲,聽得慕玲瓏頭皮都發麻,女人生孩子都這么的可怕嗎?
“小郡主,不好了,金侍妾難產,孩子怎么也生不下來。”
慕玲瓏臉色一變,“怎么會難產?前兩日你還看了一眼,說孩子經過你的手一定會平平安安降生的。”
穩婆臉色一白,那也就是個場面話,誰知道她會這么倒霉,就碰見了難產這種百年不遇的情況。
可能也沒有想到,這位小郡主竟然直接就翻臉了。
在她的眼里看來,她也見過了大家族的爭斗,誰家的嫡女希望自己爹爹的小妾平安生下孩子,通過她的觀察,這位妾侍多半是個男胎。尤其是裔王只有這么一個小郡主,現在真的生出個男孩來,恐怕這位郡主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吧!
她本以為就算是這個小妾真的有什么,對于這位郡主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
誰能想到這位郡主很重視產房里的那個小妾。
“影兒,去,馬上去請御醫,請官家的穩婆速來,若是誰敢怠慢,就別怪本郡主大鬧到皇爺爺那里,讓他們一個一個吃不了兜著走。”金鸞兒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妾,宮里的那些老人精肯定不愿意來,怕掉身份,生怕他們不來,所以她就提早放下了狠話。
影兒連忙跑了出去,步伐都帶著幾分凌亂。
“郡主,如果只能保一個,你保大還是保小?”穩婆小心翼翼的詢問。
慕玲瓏立刻就翻臉了,冷眸迸射出薄涼的光,“本郡主大小都要,若是金侍妾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本郡主最先砍了你的腦袋!”
到底是皇家的子孫,就是這么大小的孩子,發起火來也讓人心驚膽顫的,穩婆被慕玲瓏嚇得連滾帶爬的奔回了房間,繼續努力去了,此時房間還能聽見金鸞兒凄慘的叫聲。
慕玲瓏甚是不安,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宮里的御醫和穩婆就來了,急匆匆的來到了慕玲瓏的面前便要作揖,她生怕金鸞兒已經堅持不住了,就立刻帶人沖進產房。
御醫驚駭,連忙阻攔,“郡主,產房血氣太重,您又未生過孩子,還是快點出去為好。”
慕玲瓏揮揮手,“顧不得那么多了,你們快進來看看,本郡主不要二選一,大小都要保,誰也不能棄,可是聽清楚了?”
御醫和穩婆愣了愣,金侍妾難產,最得利的就是這位郡主,她卻是反其道而行,果然胸襟夠寬廣,有容人之量。
金鸞兒因為長時間生不出孩子,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恍恍惚惚之中聽見了慕玲瓏的聲音,企圖想要掙扎起身,“郡主,您怎么進來了?”
御醫此時已經上前執起了金鸞兒的手腕,開始號脈了。
慕玲瓏到底還是年輕,遇見這樣的事情也會害怕。握著金鸞兒的另一只手都在顫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御醫給你看看。”
感受到了慕玲瓏的不安,此時陣痛已過的金鸞兒不由得虛弱的笑了笑,“郡主,如果只能保一個,一定要保小的,說妾身貪心也好,無恥也罷,交給你妾身放心。”
慕玲瓏冷著臉說道,“別胡說八道,小孩子還是要生活在自己娘親的身邊才會幸福,我才不要給你看孩子!”說到這話,慕玲瓏幾乎紅著眼睛。
雖說是嚴厲的拒絕了,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得出慕玲瓏對金鸞兒的重視。
金鸞兒癡癡的笑了,嘴角微微一僵,新一波的陣痛襲來,她臉色蒼白,已是滿頭大汗。
見她疼成了這個樣子,慕玲瓏也是心驚不已,連忙追問御醫,“陳御醫,到底怎么樣了?”
“老臣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情況還算是樂觀,你派人去拿人參片,我再開個助產的藥方子,剩下的就看金侍妾的體力了。”眼見郡主十分在乎這對母子,在場的人誰都不敢再怠慢了。
所有的人開始忙活了起來,慕玲瓏生怕打擾了他們,所以就獨自出去等著了,自從她與第五飛揚成親了以后,爹爹為了讓她能夠擁有管家的本事,裔王府早已經交給了她來打理,所以現在調配人手,拿點需要用的東西,自然是沒有人敢刁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著進進出出的小丫鬟,慕玲瓏從白日站到了晚上,總算是等來了孩子的啼哭,那一刻她自己都快要喜極而泣了,總算是沒有辜負了爹爹的所托。
穩婆抱著孩子走了出來,滿臉的喜色,“恭喜小郡主,裔王府又添了一位小少爺。”
慕玲瓏激動的看著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母親的偉大,她不知道娘親生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九死一生?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從穩婆手上接過了孩子,柔軟嬌小的身子,她光是這般抱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的呼吸嚇到了他。
“弟弟!”
穩婆笑了,“對,是弟弟!”
慕玲瓏會心一笑,總算是沒有辜負爹爹的期望。
“對了,金侍妾怎么樣了?”她將孩子送還到穩婆的懷里,正好遇見了從房間內走出的幾位御醫,“各位御醫,金侍妾怎么樣了?”
陳御醫是太醫院的院首,“雖然金侍妾平安的生下了孩子,但是此次生產她的身子虧損實在是太大了,日后恐怕很難再有孩子,若是調理好身子,還能有個幾年好日子,若是調理不好身子,最多也就只有三年。”
聽到這里,慕玲瓏顯得很難過。
她打賞了幾位御醫和穩婆,吩咐管家,給爹爹捎去一封家書,稟告他金鸞兒母子平安。
然后獨自一個人去了金鸞兒的房間,此時的她體力耗盡,還未清醒過來,臉色蒼白的躺在了床上,甚是楚楚可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金鸞兒幽幽轉醒,不經意間撞入了慕玲瓏的水眸里,一眼就看見了她眼底的哀傷。
她心頭一緊,“郡主,可是我的孩子……”
慕玲瓏拍了拍她的小手,“無事,孩子很健康,只是……”
見她欲言又止,金鸞兒一顆心都糾結在了一起,“只是什么?”
“金侍妾,你別急,聽我慢慢說,你的身子虧損的太多了,若是不好好調理身子,最多也就只有三年,若是好好的調理,說不定還會有奇跡。”
金鸞兒微微一怔,聽到自己命不久矣,倒是沒有太多的難過,只是很惋惜自己能夠陪在孩子的時間太短了,“郡主,讓您為我擔憂了,生死有命,或許這就是鸞兒的命,這樣也好,過幾年我就可以去找他了。”
“不許胡說,你是娘,總該為你的孩子努力一下吧?舍得讓他這么小就沒了娘?”
金鸞兒抿了抿唇,眼眶微紅的搖著頭,“你說的沒錯,若是我這般自暴自棄,在陰間我也沒臉見他。”
“你好好的歇著吧!”
“郡主,右相府中來人了,是金丞相和他的夫人,說是要恭喜金侍妾喜得貴子。”門外傳來櫻桃的聲音。
作為一個庶女,現在又是裔王府中的侍妾,照理說丞相和丞相夫人是不可能親自來恭喜的,就算是親自來,也是天大的恩賜。
金鸞兒渾身一僵,眼底閃過了濃濃的厭惡,甚至是恐懼。
慕玲瓏見狀,輕聲的詢問道,“可是不想見他們?”
金鸞兒好不猶豫的點點頭,“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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