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念將車子停在了鄉辦樓前的那塊空地,看著附近倒地的樹木,斷枝殘根散落了一地,還有四敞八開的鄉辦樓大門還在搖搖欲墜,空氣中殘留著濃烈的血腥味兒,都在昭示著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血戰。
看到這里,第五念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了。
喊出口的名字都帶著一絲顫音,“勿念?”
賀言之也嚇壞了,生怕風行有個什么好歹?大喊了一聲好友的名字,“風行,你在哪里?”
兩個人的音量很大,在空曠的山林里可以傳出很遠的地方,甚至能夠聽得出回音里都參雜著輕顫。
第五念深吸了一口氣,有點急了,“勿念,你在哪兒啊,我可給你買肘子了,你再不出我就喂狗了。”
“老大,我在后山了,別喂狗啊,喂狗太浪費了,給我吃吧,我挖墳挖的肚子空落落的。”勿念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細細小小的眼睛到處尋摸著肘子在哪里?
看見勿念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第五念心里頭松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是奪眶而出的眼淚。
雖然她一天總是不待見勿念,嫌棄他這個,嫌棄他那個,在她的心里,他們就像是自己的親人。
“在這里!”
這一聲回答的出奇快,第五念那顆緊繃的心瞬間就落了地,還能想著肘子,應該是沒大礙。
“老大,肘子呢?”他找不到肘子,只能追問第五念,卻看見了老大眼里的淚光,“你,你這怎么還哭了?”
“肘子,肘子我吃了,沒有了。”第五念別過頭,擦掉眼角的淚珠。
勿念摸著咕嚕嚕叫的肚子,若是放在以前,早就跳腳了,可是看著第五念的眼淚,他才發現自己雖然身為和尚,也是個俗人,竟然被女人的眼淚打敗了。
果然男人的天性,就是見不得女人哭。
雙手合十,不停的朝著第五念求饒,“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可別哭了,哭的我這顆心都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你家男人會從某個地方跳出來,一腳把我給踢飛了。”
第五念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護著你的。”
“你護著我,我更害怕。”那個男人的醋勁可大著呢?
“你們在后面搗鼓什么呢?”第五念詢問。
“老大,這天都快要黑了,你和言之也過來幫幫忙,我們正在挖小鳳嬌的尸體,這挖出來的全部是白骨,也不知道哪一個是她?”
第五念立刻就猜出了勿念想要做什么?“你想在天黑之前強行超度她?”
“最了解我的人還是老大你啊!”
“走,賀言之,我們也過去幫忙。”
雖然很容易激怒小鳳嬌,可不失一個辦法,雖然不知道地府會怎么安排,總會有投胎的機會。
后山坳,風行還在挖尸體,滿地的白骨,有高有矮,大小有所不同,這些墳沒有署名,連塊墓碑都沒有,所以無從判斷哪一個是肖鳳嬌。
“風行,給我,你歇一會兒吧!”
風行搖頭,“不行,馬上就要天黑了,還有三個墳頭沒挖呢?”
第五念擼起了袖子,拿起地上的鐵鍬,“我們一起來。”
現在多了兩個幫手,挖墳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沒一會兒二十二具白骨就被徹底的挖了出來,還少了一具尸體。
冬天的傍晚來的早,太陽早已經隱去它刺眼的光芒,晚霞映在天邊,凈是說不出的好看,卻也昭示著黑夜即將來臨。
按照老于的說辭,一共二十三個人,現在就挖出了二十二具白骨,唯獨少了小鳳嬌。
勿念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奇了怪了,尸體都在這里,怎么少一具尸骨呢?你們說那具尸骨會不會就是小鳳嬌本人的?”
“所有人的尸骨都在這里了,你挖不到,說不定是對方真的不想被找到。”第五念抬頭看了一眼有些漸黑的天色,“勿念,不管那具尸骨到底是不是小鳳嬌的,強行超度刻不容緩了,依照你的佛法,她必定有所感染,或許這是我們……”逼出她的最好辦法。
勿念明白自家老大這句話的含義,重重的點頭,“剩下的全部交給你了,多加小心。”說罷,便坐在了那些白骨的面前坐定,再次拿起了自己的小木魚,敲打出清脆的聲音,仿若能夠凈化這里一方土地。
隨后他的唇瓣輕啟,聽不懂的符文從他嘴巴里溢出。
第五念精力都跟著緊繃了起來,小聲的囑咐風行和賀言之,“你們兩個小心一點,保護好勿念。”她的腳步輕移,在二十二具白骨之間徘徊著,一雙銳利的水眸掃過每一個可能詐起的白骨,或許是那個還沒有出土的白骨。
一般超度亡魂都是超度一些心甘情愿離開這個世界的鬼,而那些不想離開,有仇恨的鬼是很難超度成功的,多半都是有反抗。
如果單單只有勿念一人,他是絕對不敢如此冒險的,可是現在多了第五念,他也就沒那么害怕了。
最主要的是,成魔還需要一段時間消化,這個時候被打擾,小鳳嬌必定是帶著極大的怨念而來。
超度儀式正式開始,四周已經漸漸現身了許多鬼影,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臉上還掛著幾許茫然,好似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第五念攤開手掌,憑空出現了一個手把柄,她不由得握緊了,只要引出小鳳嬌,她便要當場制服她,如果無法超度她,就由她親手送她走。
倏然,地面開始劇烈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