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煙又躲到了尚寶司。
在這里雖然休息得不好,但至少杜思瑤不能來找她的麻煩,沒有她的騷擾,病總能一天一天好起來。
不過,到了傍晚時分,簡若丞又拿著圣旨來了。
南煙都有些奇怪,平時也沒那么多圣旨來加蓋璽印,這兩天自己躲到這里來,圣旨也變多了。
簡若丞看著她仍舊蒼白的臉,說道:“你還沒好啊?”
南煙笑了笑:“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那么容易好的。”
不過,燒已經退了不少,她也有些精神了。
可是在簡若丞看來,她仍然是憔悴不已。
似乎每一次見到她,她都沒有過好好的時候,第一次到簡家,就當著自己的面昏倒在地;后來,去邕州的路上,她又中暑昏倒;在邕州大營中,更是被人擄去越國大營,弄得一身的傷。
好不容易回了宮……
南煙原本要拿出鑰匙去開柜拿玉璽,突然看到他一臉凝重的神情看著自己,輕聲道:“簡大人?你在想什么?”
“你——”
簡若丞突然抬頭看著她。
南煙也睜大眼睛望著他。
“……”簡若丞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南煙,你有沒有想過離開?”
“離開?”
“對,離開這里,離開皇宮。”
“離開皇宮……”
“對,宮女都是幾年一選,幾年一放。況且你是女官,如果有人幫你求情,或者皇上開恩,你是可以離開皇宮的。”
突然聽到這樣的話,讓南煙微微的有些詫異。
但她很快就搖了搖頭:“我,沒有想過。”
“為什么?”
南煙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雖然也不喜歡這里,但是,如果離開了這里,我就要回家了。”
“回家,難道對你不好嗎?”
南煙又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難以啟齒。
而簡若丞何等敏感,立刻察覺到了什么:“你的家——”
南煙苦笑了一聲,說道:“簡大人家中非常的和睦,所以可能有些事情,你不會太明白。我的家里——”
“就這么說吧,我之所以會答應入宮,是因為,如果我不入宮,大娘就要將我嫁人。”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做妾。”
簡若丞的臉色沉了下來。
南煙低著頭,輕聲道:“簡老也認識父親,他也知道,父親很早的時候就過世了,家中早就沒有人能為我做主了。”
“所以,現在做尚寶女官,至少是有事做的,每個月還有一點俸祿,我已經很開心了。”
“若是將我送回去——”
南煙苦澀的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能怎么樣。”
簡若丞說不出話來。
而南煙也知道,他的家境很好,而且家中人口和睦,是難得的書香門第,自然很難想象自己家中的那種勾心斗角。
更難以想象,自己從小,是在怎樣的環境下,才長大的。
兩個人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簡若丞突然說道:“如果——你出了宮,不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