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這樣,南煙眼睛一亮:“皇上這么開心,是有什么好消息嗎?”
祝烽看了她一眼,瞇著眼笑道:“你都快變朕肚子里的蛔蟲了。”
南煙心中一喜。
“真的有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白龍城的使者又到了,他們城中推舉出了幾個大家族的族長,過兩天就會啟程,來罕東衛獻城。”
“真的嗎?!”
“朕騙你做什么?”
“這,這實在太好了!”
南煙高興得幾乎都要從臥榻上跳起來,起身之后,又繞著屋子興奮的兜了好幾圈,再停下來對著祝烽笑道:“皇上的計策果真奏效了。”
祝烽道:“這是自然。”
“那等到他們來獻城之后,我們是不是就可以——”
“就可以回京了。”
祝烽微笑著道:“朕知道你想念心平和成鈞,現在就可以讓他們準備著,等到獻城事宜完結之后,咱們就立刻啟程回京。”
“好!”
南煙喜不自勝,不僅是因為很快就能回京,能見到一雙兒女,也是因為一座西北這么重要的城池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對整個炎國來說,都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
她笑得,一雙眼睛都彎成了豆角。
不過安靜了一會兒之后,她倒是冷靜了下來,問祝烽道:“接下來還有什么事情要準備嗎?縣城也不是一件小事吧。”
祝烽道:“當然。”
“那是——”
“首先就是要接應這一批人過來。”
南煙聞言,臉色倒是凝重了起來,想了一會兒,慢慢說道:“從白龍城到罕東衛,這中間的一段路——”
“朕需要派人去接應。”
祝烽沉聲說道:“這一段路也在白虎城的勢力范圍之內,阿日斯蘭已經知道他被白龍城的人算計,都要起兵攻打了,斷不能容許這一波人獻城。”
“所以他肯定會派兵阻撓,甚至,他會截殺這一批人?”
“可能。”
祝烽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很有可能。”
南煙的眉頭皺了起來。
平心而論,若她是阿日斯蘭,也斷然不會咽下這口氣,動不了祝烽,難不成還動不了白龍城了?
而他們這邊,就必須要保證這一批人的安全。
這不僅是白龍城之爭,也是顏面之爭。
若是獻城的人路走到一半被阿日斯蘭截殺了,白龍城的人也就不會再相信祝烽可以保護遠在西北的他們,到那個時候,白龍城歸屬為何,就難說了。
祝烽又接著說道:“而且,危機不僅僅來自阿日斯蘭。”
“嗯?”
南煙聞言一愣,轉頭看向他:“什么意思?”
祝烽說道:“一般這種獻城的事,意見是很難統一的,就算薛家勢力很大,也不可能完全說服所有的人。”
“朕聽薛家派來的使者的口氣,這些人里面,反對獻城給朕的,也大有人在。”
“這些人在其中,又會做什么,誰都不知道。”
南煙皺著眉頭說道:“這么說來,情況是很復雜的。”
“不錯。”
“妾還以為,仗打完了,他們也準備獻城,事情就該了解了,沒想到,真正的麻煩在后面。”
祝烽微笑著說道:“棋在局外,世事從來如此。
南煙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問道:“那,皇上打算派誰去?”
祝烽道:“這件事,最好是交給錦衣衛去辦。”
“錦衣衛。”
南煙一愣,再一想這一次錦衣衛跟著來到西北的,就只有護送自己的黎不傷,輕聲說道:“不傷?”
祝烽道:“不錯,讓他去。”
南煙不由得蹙了一下眉頭。
雖然早就見識過了黎不傷的本事,也知曉,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又黑又瘦的,弱小的弟弟了,但這件事關系重大,她心里多少有些擔心。
輕聲道:“他行嗎?”
祝烽淡淡道:“朕的手下,不養閑人。”
“他若不行,回來自是要領罰的。”
聽到這話,南煙倒也不多說什么了,的確,皇帝的手下不養閑人,黎不傷既然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就得擔負起他應該擔負的責任。
她問道:“那皇上打算讓他什么時候出發。”
祝烽道:“旨意已經傳達下去了,明天一大早讓他出發。”
南煙點了點頭。
雖然事情才剛起了個頭,但她的一顆心,已經像是被懸起來似得。
這天晚上,她睡得不甚安穩,第二天一大早,只聽著身邊一點響動,她立刻就睜開眼。
天還沒亮,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只有桌上一盞燭火,映著身邊的祝烽坐起身來,正自己穿著衣裳。
看來是不打算弄醒她的,又因為兩個人在一起,祝烽也沒讓伺候的人進來給他穿衣。
南煙輕聲道:“皇上……”
聽到她的聲音,祝烽轉頭看了一眼。
柔聲道:“接著睡吧。”
南煙仍舊躺在床上,但顯然已經睡不著了,見祝烽不甚熟練的糾結著幾條衣帶,輕笑了一聲,還是自己起身,幫他穿戴。
隱隱看到窗外,有燈光閃耀。
輕聲問道:“是錦衣衛的人要出發了嗎?”
祝烽道:“嗯,朕去看看。”
南煙麻利的幫他穿好衣裳,梳好頭發,祝烽理了理衣領,回頭道:“再睡一會兒,昨晚朕就覺得你睡得不好。”
南煙點點頭:“妾知道了。”
說完,祝烽便轉身走了出去。
雖然是答應了要再睡一會兒,可這個時候,瞌睡早就沒了,南煙給自己披了一件衣裳,拿著燭臺走到門口,當然,她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是不能讓外人看到的,所以,連頭也不敢探出去,就只看著外面閃耀的燈光。
祝烽走出院子,就看到前方幾個高大的身影正靜靜的等候著他。
黎不傷,帶著他手下的幾個親衛。
一見皇帝走過來,立刻俯身拜道:“皇上。”
祝烽走過去,看了看他們,只淡淡說道:“朕交給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朕回來給你們慶功;完不成,自回來領罪。”
黎不傷與眾人道:“微臣領旨。”
祝烽道:“出發吧。”
眾人立刻起身,便要轉身離開。
黎不傷站起身來,本該離開,卻忍不住回頭,看向不遠處沉沉夜色中,仿佛閃著一點暗淡燭光的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