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沒有意見。”在顧瑾淵之前那番鋪墊的話后,方振宇便提起了一顆心。
方才,皇帝陛下將話音拉長,更是讓他提起來的那顆心,到了桑子眼兒。他生怕,從那位嘴里說出來的話,是他所承受不起的。為此,他都已經在思索著,等下應當如何應對,如何哭訴才好了...
直到,那位說,只要罰他半年的俸祿用作賑災...?
一場心理戰打下來,方振宇雖說沒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卻已經汗流浹背,讓冷汗打濕了里衣。
“看來方尚書心中還是有災民的。”對比方振宇,顧瑾淵不僅絲毫不緊張,就連語氣,也沒有一絲波動,“既然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說完,抿了抿玫瑰色澤的菲薄唇瓣,他又把目光挪到了蔣源郎身上,“蔣侍郎,你方才說,應該先討論豫州的災情,朕也是這么覺得的。”
“豫州的情況,刻不容緩,朕昨日已經給了應急的方案,文侍郎也連夜去辦了。但單單是應急方案,必然是不夠解決問題的。”
“既然你提出了先討論災情,那想必,是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了吧?說來聽聽?”
“陛下...”被皇帝陛下點名問到這個問題,蔣源郎心中也生出一絲慌張來。
“臣...”猶豫片刻之后,他方才定下心神,說了句大而空的話,“臣認為,現在光靠豫州本地的存糧,和周圍州縣的救濟,是沒辦法了,朝廷肯定還要再出力。”
“不過...臣是吏部官員,派遣一類的事情臣熟悉,但國庫內存銀多少,存糧多少,還得先問過方大人...”
“只有先弄清楚這些,后續才好計劃安排。”
“哦。”顧瑾淵微微頜首,隨后直接就用非常直白的語言,點明了蔣源郎話里的意思,“蔣侍郎的意思就是,這事兒還得找方尚書唄?”
雖然蔣源郎確實有一點推卸責任的意思,但被皇帝陛下這么直白的點出來,他一張臉上,還是止不住地爬滿了尷尬。
之前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也變得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
稍微挑撥一下也就夠了,顧瑾淵本來也沒指望他能說什么。于是,在蔣源郎吱吱唔唔的同時,他便直接轉回了目光,看著地上跪著的方振宇道,“方尚書,你不是做了一晚上的準備嗎?說說吧,有什么想法?”
“整理的速度不如別人,但看完了這么多文書,想法總是該有一些的吧?不然,你這尚書做得,就太不稱職了。”
顧瑾淵明面上只是在問他有沒有什么解決方案,但實際上,卻是在暗示他,如果他碌碌無為,這尚書的位置,就該考慮讓出來了。
“臣...臣的想法和蔣侍郎差不多。”方振宇定了定神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答道,“現在光靠地方力量,是沒辦法解決此事了。”
“如今這個狀況,京都這邊,也必須出大力氣才行。”
“臣建議,先讓周邊的州縣,抽調出一些多余的存糧,送往豫州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