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蕓仔細觀察了他一會兒,發現這人確實什么動靜也沒了之后,便不由微微蹙起娥眉。
裴總管那邊,已經去了許久,估摸著再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人就該回來了。
他再這么睡下去,待裴總管回來,她是叫他好呢,還是不叫他好?
她余光可以近距離地瞧見這人姣好的面容,纖長濃密的睫毛迎著光,在眼窩處打下一片錯落的陰影,挺直的鼻梁下,是玫瑰色澤的飽滿唇瓣。
雪膚朱唇、風華絕代,說的就是他這樣的美人。
因一雙凌厲的眼此刻被雪白的眼皮擋著,此刻的他,比之往日,要柔和很多。
聽著他輕淺均勻的呼吸,姜綰蕓便把伸出去,想要推醒他的手,給收了回來。
她實在不是很忍心打擾這個連續忙了近二十日的人,但想到他方才堅定的態度,她又糾結了...
如果不叫醒他,由他就這么睡下去,那...他醒了之后,會不高興吧?
回頭,又該說她是因為不想跟他出去,才故意不叫醒他的了。
罷了,等裴總管過來了再說吧。如果他那時候醒了,那便正好,如果沒醒,那就讓他睡好了。明日再出門,也是一樣的。
約莫再靜靜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裴賢盛便帶著福祿端了著兩套準備好的普通服飾走了進來。
可剛一進來,他倆就被眼前的狀況嚇得魂飛魄散。
陛下這是...和姜美人正在...?!他們該不會是壞了陛下的好事吧?
罪該萬死!最該萬死啊!
想也沒多想,裴賢盛便帶著福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之后,便是直接把手中的托盤往前一推,整個人俯下身來,把頭重重往地上一磕,不動了。
瞧見他們忽然行此大禮,姜綰蕓也很懵。以往,都不是這樣的啊...不過是拿套衣服的功夫,這規矩...怎么就變了???
“裴...”姜綰蕓本想問問兩人這是怎么回事,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她便敏銳地發現,跪在地上的這兩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他們身體抖動的幅度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還是能彰顯出,這兩人此刻內心的恐懼。
什么情況...?
皇帝陛下醒著的時候,他們都不怕,現在人睡著了,有什么好怕的?
不過,在她開口前,靠在她肩上的人,卻先她一步開口了,“都跪在地上做什么?朕竟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御書房,還有需要你們行此大禮的規矩了。”
“陛下,奴婢該死!奴婢罪該萬死!”裴賢盛聽見自家主子幽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身體抖動的幅度,頓時更大了。
說著,他還帶著福祿重重往地上磕了幾下頭,試圖謝罪。
他們兩人磕頭的動作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重重幾下之后,前額便紅了一片。甚至,隱隱有破皮的跡象。
“裴總管,你們這是做什么?!”姜綰蕓被眼前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驚呆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深呼吸定了定心神之后,她方才輕輕推了推靠在她身上還沒起來的人,“陛下,您說句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