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并未與我約定確切時間,所以,我便形成了每日都定時去那邊坐坐的習慣。”
“能有機會遞書信的日子不多,但也總歸是個念想,所以無論什么樣的日子,我總會去那里。”
“直到有一次…”話及此處,姜晏平不由凝眉,“那日天氣不怎么好,秋風瑟瑟,吹得人心里發慌。”
“我本來也打算像平日里那樣,稍微坐坐便走,但剛坐下沒多久,便瞧見了平日里幫我送信的人。”
“他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但當我問起這是怎么一回事時,他卻什么也不說。把一張紙迅速塞給我后,他便拖著一身傷勢,匆匆離去。”
姜晏平神色凝重,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我覺得,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那行色匆匆,連傷都不顧的模樣,就像是有人在追他一樣。”
“什么人你知道嗎?”顧瑾淵聞言,指尖猛然收攏,捏著水杯的力道,瞬間大了許多,就像是要把手中的杯子捏碎一般。”
“這就不知道了。”姜晏平搖頭,“他把東西交給我時,神情鄭重,我也不敢再節外生枝。不然,就是浪費他一片苦心了。”
說著,他便起身,恭恭敬敬向顧瑾淵行了一禮,“臣沒能把事情辦妥,還望陛下恕罪!”
“不用,你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顧瑾淵抬手將人扶起之后,自己也跟著踱步至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緩緩道,“若不是你即時送來名單,豫州案不會那么快結束。”
“他不敢與你多話,便證明當時不是一個方便說話的場合。那時你再與他多說,可能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那…”姜晏平還想再言,但話未說完,便被顧瑾淵直接打斷,“他應當是死了,我這邊,后來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這…唉…”姜晏平雖然震驚,但也很快平復下來,將所有震驚的情緒,化作了濃濃一聲嘆息。
當時那種情況,顯然已經是兇多吉少,所以這結果,倒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那后來呢?”顧瑾淵回首,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人,“他人沒了,你消息又是怎么遞出去的?”
“當時那種情況,若是慌了亂了,那肯定會惹人懷疑。所以…”姜晏平小心翼翼道,“所以臣斗膽,把名單和家書放在一起,隨身帶著,然后依舊如往常一樣,每日去那邊坐盞茶功夫。”
“所幸,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在一段時間后,等到了另一密探。”
“興許是之前那人失蹤太久,涼州這一片又有了新人?不過,不管怎么說,那名單總算是到了您手里。”
“這事你辦得不錯。”顧瑾淵彎彎嘴角,夸贊道。
密探的周密,他自然是知道的,那畢竟都是他的人。送信的事是他交代的,自然不會有人怠慢。先前的人出了問題,后面再有接替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哪怕姜晏平嚇到了,再也不去那匯合點了,密探也會找上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