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托大的話,奴婢在宮里待的年頭也不少了,見識多少也有一些的。”
“會費心費力使這種陰私手段的,除了恨極了以外,通常都是在嚴刑逼供的時候。”
“宮里是非也不少,很多時候出了問題,也不好宣揚出去。而且,這宮里頭,也不能隨便讓外人進來查案什么的,只能自己來。”
“所以…”
默了默,他又道,“再不濟,這種刑罰也都是高位宮嬪用來極看不順眼的低位宮嬪的手段。等同于給下面的人一點顏色瞧瞧,讓她們收斂著些。”
“這…為了自己宮里一個奴婢出氣,就做這種事的,奴婢當真是第一次見。”
福祿這話,姜綰蕓自然明白。方怡筠為了自己的面子,可能會幫自己的宮女出氣,但并不需要這般復雜。下次遇到了,隨意刁難幾句,再給個耳光,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雖無權對宮里奴婢行刑,但若是有奴婢“沖撞”了她,她叫人賞兩個耳光,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三品的婕妤身份擺在那里,這么點小事,還是無傷大雅的。
但她,并沒有這么做,而是讓人去把扶柳請到了自己的寢宮說教,甚至…還動用了私刑!
扶柳的性子,姜綰蕓自認還是了解的。
她說話做事都很謹慎,基本不會出錯。同時,她也是個能低頭的人。被請到緋煙宮意味著什么,她也知道,以她的性子,過去之后,是絕對不會頂撞人的。
如此,方怡筠的舉動,就不會是因為氣急,激憤而為了。她應當…是早就計劃好的。
方怡筠就算不得帝王寵愛,不得太后青睞,但她正三品的份位,也是擺在那里的。再怎么著,她也不會自降身份跟一個小宮女周旋。
算計扶柳,對她來說,能有什么意義?
扶柳應當,只是個誘餌吧。目的…
思及此,姜綰蕓不由流露出一絲苦笑,“因為我這個小主,扶柳還真是受了不少苦。”
方怡筠如此大費周章,還能是為了什么?也只能是為了她了。
若是她沒回來,扶柳就好了,那玉堂殿就等于吃了個啞巴虧。若是她回來時扶柳仍舊傷重,那她為非也就是兩個選擇。
第一,憋著,把這啞巴虧吃下去,第二,找她算賬,扳回這一局。
但她幾乎可以肯定,只要她明日去找方怡筠算賬,對方就會“配合”她把事情鬧大。讓她背上“攪亂后宮安寧”的罪名。
兩種選擇,似乎…都對方怡筠有利一些?
“小主,您可別這么說!”一聽姜綰蕓這話,福祿趕忙寬慰道,“咱們這些做奴婢的,能遇上您這樣的小主,已經很好了!”
“身在后宮,哪兒能有真正的安寧?就算不跟著您,跟著別的小主,也會是這樣的結果。”
“就算不在后宮中,做了那些深宅大院的奴,不也是每日隨主子斗來斗去的結果?”
“要奴婢說,跟著您,倒是好事一件。哪怕是在外面受些欺負,回來之后,也可以安心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