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方怡筠那樣沒腦子的人都知道眼下應當老實,不可在后宮生亂,蔣文淑那樣本就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估計是料到皇帝陛下政務繁忙,幾乎不會見客,也不會陪著宮嬪們游玩,她便連凌云宮和御書房都不跑了。
每日,晨昏定省一次不落,日日往太后娘娘跟前湊。哪怕是太后娘娘不見她,她也會在仁壽宮門口標標準準行個禮,方才退開。
甚至,知道太后娘娘誠心禮佛,她還特意抄了幾篇佛經送去,說是…也要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她這樣,旁人瞧了,都知道她是存著討好太后娘娘的心思。但…偏偏她這些舉動又都是極規矩的,旁人根本尋不到一個錯處。
罵她討好?晨昏定省本就是應該的,太后娘娘仁慈,不愿大家辛苦,才免了去的,她有孝心,樂意去請安,有什么過錯?
罵她諂媚?摘抄佛經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怎么著,也要費些心思和時間。人誠心誠意地抄了佛經送去太后那里是真,總不能旁人一句“諂媚”,這些努力變都不做數了吧?
若是指摘她的不是,倒還可能被反過來貼上“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標簽。
自己不愿意盡力,不愿意費心,怎么能怪得著旁人呢?
蔣文淑那樣,于姜綰蕓來說,也是為難。雖說陛下的心思在她這里,但太后娘娘也特意囑咐過,當下這個節骨眼兒,不可以有有損賢柔名聲的過錯出現。
她自己也明白,因為前朝的牽制,這后宮,還不是單有陛下寵愛就能橫行霸道的地方。
然,顧瑾淵聽了她所言,卻是露出一絲冰冷笑容,“理論?綰蕓,一定要用這么平和的手段嗎?照朕說,理論這一步,是可以直接省去的。”
在他看來,理論這兩個字,是后宮里最管用,也是最不管用的東西。
跟人告狀的時候,能說會道的總能占據優勢,但私下里暗中相斗時,理論便是不管用的了。
綰蕓這情況,明顯屬于后者。
也就是說,理論無大用,還得以牙還牙才是。
姜綰蕓微怔,抿抿唇后,方才道,“確實是妾用錯了詞,不過…無論是理論還是以牙還牙,妾現在,都沒有尋到合適的契機。”
“這兩日,妾也仔細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妾想著,或許…等新一批秀女入宮之后,妾就能尋到合適的機會了。”
新人入宮,那這后宮的格局,勢必會發生變化。
找“主子”的找“主子”,拉幫結派的拉幫結派,樹敵的樹敵…大局變化之下,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地受到影響。
局勢一變,她的機會,說不定就來了。所謂亂世出英雄,便是因為亂世之下機會甚多。
若是這后宮亂了,機會還愁少嗎?至少,能比眼下這一潭死水的時候多吧?
“那你便要等上近一個月的時間。”顧瑾淵并沒有否認她的說法,但卻點出了她想法中最大的缺點,“這么長的時間,你能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