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軍大勝,奪回失城,可喜可賀。”方妙菱垂首,依言答話。
她見不到那坐在鑾駕中的人,也不能從他的聲音中分辨出任何有關喜怒的情緒,只能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走一步,是一步。
“哦。”顧瑾淵淡淡反問,“那跟你有什么關系呢?”
“妾...”方妙菱最后一絲笑意僵在面上,“妾既是瑜國的子民,又是陛下的宮嬪,聽聞此事難掩激動,所以...就趕著給陛下道喜來了。”
從語氣上聽不出來什么,但是這話...卻是怎么聽,都不像是好話。這話不應該出自一個滿含喜悅的人...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是陛下真有什么急事,也應當不會把她怎么樣。
這么想著,方妙菱那顆提起的心,又稍微放下了一截。
“你道喜的方式,就是把朕的御駕攔下硬說?”顧瑾淵伸手挑開帷幔,從鑾駕中走出,“裴賢盛方才沒有告訴過你嗎,朕有急事。”
“所以朕的急事不重要,在這兒聽你把道喜的話說完,才是最重要的?”
方妙菱沒有吭聲。
這個結局,是她沒有想到的。同時,她的理智也告訴她,從現在開始,她所講的每一句話,都需仔細斟酌。
否則,后果難料!
“嗯?”見她沒有吭聲,顧瑾淵又揚了揚尾音,示意她給個回復。
知道自己今日是躲不過這個回復之后,方妙菱方才抖了抖唇,低聲開口道,“妾沒有這個意思,妾就是...單純替陛下高興。”
“呵,那你這高興,朕還真是承受不住。”顧瑾淵彎彎嘴角,溢出低低一聲冷笑,“你高興一次,朕便要被你不管不顧地攔一次御駕。長此以往,朕當如何?”
“朕是不是...當以你為準,圍著你轉?”
“不是!”方妙菱大驚,急忙開口解釋,“妾...”
她想辯解,顧瑾淵自然不會給她機會,“朕記得,前不久,淑妃才讓人去你的繪雅軒,教過你禮儀。”
“這才多久?半年都沒有吧?當時學的禮儀,就全忘光了?”
“今日,鑾駕你想攔便攔,那明兒個,是不是朕遇見你,也要行大禮了?!”
“方妙菱,虧你還是從三品的貴嬪!”
“結果宮中最基本的禮儀,你都不懂。你當皇宮是什么地方?你當鑾駕有什么意義?你當...朕是誰?!”
“妾...無它意。”方妙菱面色慘白,聲色中隱隱帶著一絲哭腔。
深秋寒涼的風吹在她身上,冷至骨縫。
她明明只是想來見陛下一面,好讓陛下能夠想起她。可事情怎么就脫離了她的控制...變成了這樣?
顧瑾淵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皇宮不是一個犯了錯,用一句我沒有就能圓過去的地方。”
“既然你學不會規矩,那你這貴嬪,也別做了吧。”
“裴賢盛”顧瑾淵側首,“讓人把她領到冷宮去好好兒反思吧,什么時候懂規矩了,什么時候再說。”
說罷,他便直接一拂袖袍,大步往凌云宮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