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端著一盆盆血水的小宮女,便推開門接連走出,前往旁邊的屋子換水。
剛清洗過血污的熱水,還帶著點點腥味,暖風一吹,味道便被帶了過了。
聽見里面的痛呼,又瞧見那被端出來的血水,顧瑾淵當即就怒了,“什么正常的?!你居然告訴朕這叫正常?!”
平日里因為媳婦指尖破了個小口子便會大驚小怪的人,哪里受得住這樣的場面?
那一瞬,他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被揪得生疼。
在戰場上都沒有慌張過的人,在這一刻,忽然慌了。
當即,他也不管太醫如何解釋,揮手撇開了人,就要往屋內沖。
可那里面,哪里是他去得的地方?!
“陛下!陛下不可進去!”裴賢盛嚇得一個哆嗦,手中的拂塵也不要了,甩開膀子就跟著沖上去攔人。
不止是他,太醫和福祿也是如此。
知曉皇帝陛下想進去,周圍一眾人都立馬來攔。
霎那間,就是一陣人仰馬翻。
哪怕顧瑾淵內力深厚,武功蓋世,面對烏泱泱一大群人,一時間也是頭疼。
“都讓開!”帝王一怒,周圍的人頓時嚇得跪了滿地。
可跪下歸跪下,扯著他朝服下擺的幾只手,依然倔強地拽著邊角,沒有放松。
朝服本就厚重,被他們這么拽著,顧瑾淵一時間也沒辦法沖出重圍。
“都給朕撒手!朕要進去!”他拉著衣擺,惱怒低喝。
“陛下,您…您不能進去!”跪在他腳邊的太醫死活不撒手,“里面正在接產,血污之氣濃重,陛下乃真龍天子,不可進那污濁之地!”
女人在里面生孩子,滿屋子都是血污之氣,陛下這樣尊貴的人,怎么能進去呢?!
太醫的思維,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思維,可顧瑾淵聞言,卻怒了,“污濁?周太醫,你倒是跟朕說說哪個臟?是朕的淑妃臟還是朕的皇兒臟?!”
世人對女子小日子一類的時間都很避諱,覺得那是不祥,不可沾染。可他從來不在乎這些,媳婦身體不適,他心里便難受。
這樣的日子,當然要陪在她身邊!
太醫不清楚皇帝陛下與淑妃的私事,可是裴賢盛清楚。
每逢淑妃娘娘小日子,陛下只會在旁邊噓寒問暖,從沒有什么分房睡的道理。
眼下,肯定也是一樣的道理。
于是,一狠心一咬牙,他干脆替太醫換了種說法,“是您不干凈!”
他出聲的瞬間,所有在勸說顧瑾淵的人,都下意識地閉嘴了。就連顧瑾淵,也徒然失了怒氣,茫然看向他,“什么意思?”
頂著所有人驚愕的目光,裴賢盛瞬間壓力劇增,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陛下,接產的時候,需要一個干凈環境,您這般風塵仆仆的,哪兒能直接沖進去?”
“眼下烈日當頭,想來您一路奔走還出了汗,這…這怎么也得換套衣裳再進…”
不得不說,裴賢盛還是說得有些道理的,顧瑾淵在這一刻,也終是歇了馬上沖進去的心思。
抿了抿唇,他便當即決定,“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