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四爺眸光微轉。
以他的身份,他習慣了別人的討好。
可女人的討好,他很受用。
四爺端起面前的酒盞。
也不曉得是看在若音的身份,還是心里那桿秤偏了。
他從容的將酒仰頭喝光,淡淡道:“坐吧,多吃點,別拘謹。”
若音坐下后,宋氏就緊跟著起身,“福晉和李側福晉,都說了吉祥話,奴才也在這,祝爺生辰吉祥,也祝爺和福晉琴瑟和鳴。這酒我先喝了,爺和福晉隨意。”
四爺微微頜首,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意思意思。
宋氏的身份在那兒,不能捧著,這是規矩。
而四爺,最講究規矩了。
若音便端起面前的杯盞,朝宋氏示意,喝了小半杯茶水。
李氏則低頭用膳,牙齒咬得緊緊的。
怎么一個個的,賀詞都比她說得溜?
一番敬茶敬酒后,也就沒那么多事了。
不過,李氏還是閑不下來。
想著她今年胎位穩妥。
福晉大著肚子都能圈住四爺,她也想努努力。
她看著旁邊坐著小圈椅的大格格,春梅正在喂大格格飯呢。
如今她有孕在身,也不好抱大格格,怕踢了肚里的孩子。
此時,她尖酸的眼角微微上揚,燦笑道:“四爺,瞧我,都快忘了,大格格前幾天還嚷嚷著,說是想阿瑪呢。”
四爺長眉一挑,看向一旁的大格格。
只見大格格眨巴著閃亮的黑眸,先是看了下李氏。
然后轉頭看向四爺,天真笑道:“阿瑪吉祥”
大格格的聲音糯糯的。
從剛才的行為舉止來看,應該是李氏教的。
但四爺的嘴角,還是勾起了一抹上揚:“大格格吃吧,阿瑪曉得了。”
“謝阿瑪”大格格現在不止會喊名字,也會組織些簡單的句子了。
李氏見狀,便趁熱打鐵,她朝一旁的奴才眼神示意一下,就有人遞了個裱好框的畫。
李氏接過后,就得意笑道:“爺,往年我都是自己親自做些東西送你,可今年我身子不方便,只好教大格格畫了副畫,大格格天賦好,照葫蘆畫瓢,還畫得像模像樣的,你看。”
她將手中的畫框面向眾人,一臉的驕傲。
若音被李氏說的來了興致,抬頭就見李氏手里,捧著正兒八經的雙魚畫。
左邊一條紅色的魚,右邊一條黑色的魚。
中間還有個大大的壽字。
倒是很應景,就是有點太刻板了,有失孩子的童趣。
四爺瞥了一眼那幅畫,眉頭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嗯,你和大格格有心了。”
一旁的蘇培盛,可是察覺了四爺的蹙眉。
但他還是醒目的,幫四爺把李氏的畫收下。
他記得,李側福晉是不懂畫的。
要是畫的一般般,那才是一片心意。
可今兒個的畫,卻畫得惟妙惟肖,就跟真的魚兒似得。
確定這不是李側福晉,讓別人代畫,然后冒充的?
你說不能畫,就別送,四爺也不是挑理的主。
非得叫人專門畫一副,還說是她教大格格畫的,說瞎話也不打打草稿。
明顯的,是給孩子做了不好的榜樣。
也難怪四爺面上有些不高興。
李氏送了后,沒多久,宋氏有些耐不住了。
她也是備了小禮物的。
可若音身為福晉,她一個格格,總不能跟李側福晉似得,直接越了去。
而這一等,就等到了宴席散場。
眼瞧著四爺擦了擦嘴,吃飽喝足了。
宋氏也不管那么多了,她鼓起勇氣,訕訕地道:“四爺,奴才早些日子,繡了個錢袋,想送給爺。”
四爺眉頭一挑,蘇培盛不用說,就把宋氏的錢袋收好,遞給四爺。
四爺接過后,視線掃了一眼,就又遞回給蘇培盛。
意思意思地道:“嗯,繡的不錯。”
若音坐在四爺旁邊的,她能清楚的看到,宋氏繡的,是個墨色的錢袋。
且宋氏繡活是不錯,上面一溜的花鳥蟲草,好看極了。
這讓她想起,四爺上次說她繡的東西難看。
要是跟宋氏的比起來,她的簡直是慘不忍睹,簡單的花草,都跟蚯蚓爬似得。
幸好她今兒個,準備的不是繡活,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這一刻,若音覺得,李氏和宋氏挺聰明的。
她們都知道走感情路線,希望用柔情感化四爺。
沒有人會傻到用錢砸四爺的,找死的同時,又顯得不勤儉持家!
四爺本來對于這些小東西,不怎么在意的。
可李氏和宋氏都送了,他便不由自主地看向若音。
若音對上四爺神秘的墨瞳,無辜的眨巴著美眸。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好像在說:爺別看我,我什么都沒準備。
四爺精明,看了若音三秒后,就明白了。
有時候,聰明人就是這樣,眼神交匯,就能傳遞信息。
倒不至于非要問個明白,說個清楚,那多尷尬。
然后,四爺起身,袍子一甩,就帶著奴才離開了。
轉身的那一刻,四爺太陽穴的青筋,突突地跳著。
沒良心的女人!
看著四爺挺拔而修長的背影,若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很好,四爺上鉤了。
瞧這一聲不悶的樣子,可生氣了吧?
有時候,極度的失望后,再給個驚喜,那才足以震撼人心吧?
不然那些人求婚,為什么要吵一架后再進行。
四爺都走了,李氏和宋氏,便也不在正院多做停留。
李氏離開時,心中一陣得意。
唯一不滿的是,福晉有能耐了,在四爺臨離開前,還會用眼神和四爺打暗語,想勾住四爺。
可那又怎樣,四爺的生辰,這么重要的日子,連點小心意都不給四爺備著。
還是個福晉呢,人家宋氏都意思意思了。
不過宋氏也是的,每年都是一樣的,跟個田螺姑娘似得,只會繡東西,一點心意都沒有。
她轉念一想,呵呵,要不是她們的差勁,怎么能突出她的好來呢?
所以,李氏覺得,今晚肯定是她拔得頭籌!
四爺在后院殷切的盼望中,回到了前院。
夜色中,藏藍色的袍角,就跟洶涌的波濤駭浪似得,寬大的袖子,更是高高掀起。
這走路帶風的模樣,著實是氣得不輕。
可他才走近院子,就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