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兌現這個承諾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跟做夢一樣,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畢竟,他們的身份不同于常人。
也許在外人看來,世界那么大,想要去看看,只要經濟條件允許,就可以說走就走。
可他是大清的皇帝,她是他的皇后。
她們在做自己的時候,還有對大清的責任和義務。
他有那么多的政事要去處理。
她也要管理后宮瑣事。
“自是真的,近來為了早些處理好緊要政事,朕去了圓明園,本想在你生辰之前辦好的,怎知還是延到了現在。”
這次出巡,他差粘桿處辦了許多的事。
而粘桿處是秘密特務機關。
若是在紫禁城來來去去,自然不方便。
可圓明園就不一樣了。
他在圓明園的居所建了個秘密通道。
每次召粘桿處商議事情,他們都是從秘密通道來去自如的。
這樣便不會引人注目,處理事情也方便許多。
若音聽四爺話里的意思,貌似是特意趕在她的生辰?
聽他提起了政事,她便擔心地道:“皇上,咱們都出來了,那朝廷里的事怎么辦,后宮由誰管?”
“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替朕考慮。”四爺戳了戳她的腦門,淡淡道:“要緊的政事,朕已經處理好了。其余的,便交給十三弟和張廷玉監國,阿哥們則跟著他們學著,當然,若是有什么要緊事,他們會飛鴿傳書給朕。”
當登基那會,對于朝廷之事,無論大小事情,他都親力親為。
但凡呈上來的折子,事大事小,他都批閱,并點評。
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皇后禁足于太廟。
那時,皇后的事情交給旁人去處理,他不放心。
可要是親自處理,又沒時間。
于是,他暫停了每日一次的上朝,去了圓明園。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察覺到自己處理政事的法子不太恰當。
否則照這樣下去,他每天除了批閱奏折,還是批閱奏折。
根本無暇顧及其它。
從那以后,一般的瑣事,他都是交給十三和張廷玉。
只有重大的要緊事,他才親自處理。
“至于后宮之事,朕交代了謝嬤嬤,你不在的期間,由她監管后宮妃嬪,不管有事沒事,她都會飛鴿傳書的。”
“那太好了!”若音欣喜地道。
她原本還覺得出來的太突然,后宮都沒人管,心里有點罪惡感。
既然有謝嬤嬤監管,那她就放心了。
否則交給后宮任何一位,都不是個事兒。
那謝嬤嬤是四爺的奶嬤嬤。
打從潛邸起,就是若音和四爺所信任的人。
交給她,一定沒有問題。
其實,這種事情按理說是要交給太后的。
可誰讓太后拎不清,交給她誰放心啊。
而且,皇家很多皇子不是生母帶大的,而是乳媼一手帶大的。
導致皇子們跟生母不親,反而跟乳媼親一些。
所以,太后打小就和四爺不親。
反倒是謝嬤嬤,打從四爺出生沒多久,就一直在四爺跟前。
而四爺讓十三和張廷玉監國,這樣四爺就能空出時間南巡,還不耽誤政事。
至于阿哥們,一起跟著學習處理政事,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加之四爺沒有偏頗,阿哥們的相處也能和諧一點。
否則容易讓偏頗的那一個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比起別的阿哥,大阿哥和二阿哥是兄弟,兩個人還能互相幫襯。
再說了,大阿哥是嫡長子,其余阿哥見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若音再往下一想,就想起了五阿哥。
原本的好心情,立馬就變得激動起來。
“對了,還有五阿哥,咱們這回出來,怎么沒帶上他呢!”
大阿哥和二阿哥在上學,要以學業為重也就罷了。
可五阿哥還小,又沒到讀書的時間。
這次要是不帶上他,等他再長大一點,就要上學,也就沒有機會了。
“五阿哥還小,他打出生起就在京城,若是跟著咱們去南巡,難免水土不服。且一路上車馬勞頓,他一個小孩子會很辛苦。”
“......”若音撅著嘴,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車外,蘇培盛聽了四爺的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他怎么有種皇上對皇后才是真愛,阿哥們只是意外的感覺?
四爺見若音悶悶不樂,繼續道:“況且,朕這次出來,一路上還要處理一些政事,把小孩帶在身邊不方便,也不安全。”
聽到這話,若音才打消了要帶五阿哥出來的想法。
但很快,她的另一個想法就冒出來了。
“皇上,您到底是為了南下,才捎帶著臣妾。還是因為答應臣妾,順帶著出來辦事的!”
雖說他身為皇帝,不可能為了她拋棄國家不管。
但這先后順序得弄明白,她也好擺正自個的位置。
“朕是先應承了你,但朕身為皇帝,總不能帶著你游山玩水,卻置大清于不顧,這樣如何對得起百姓,如何對得起老祖宗留下的江山!”
“知道了啦,臣妾不過隨口問問。”
她以為他是以辦政事為主的,所以才這么一問。
現在他這么說,她便知道了。
這一次,她不是他的附屬品。
若音掀開車簾,發現天已經完全亮了。
可是,在她打開車簾的一剎那,突然發現山林里有人影竄動的痕跡。
她連忙放下車簾,指了指外面,驚魂未定地道:“皇上,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四爺掀開車簾隨意一看,沒所謂地道:“不必怕,都是自己人,那些是保護咱們安全的暗衛。”
“皇上,為什么不讓他們明著保護咱們?”若音不解地問。
“此次南巡,朕沒有在朝廷公布,而是以在圓明園潛心學佛為由。”
“為什么?”
“朕不想明著到各地巡察,否則一些地方官府知道朕到了后,就會制造出表面上的太平盛世現象。”
若音:“......”
“你不知道,皇考幾次南巡,那些地方官府都使障眼法,知道他要到一個地方,就算當地有難民,也把難民驅趕,等到皇考去了,看到的便是百姓們安居樂業的現象。”
“直到有一次遇上天氣變化,臨時改了行程,導致那些人沒及時做假象,他才看到了真相。”
“所以,皇考曾告訴朕,要想好好的巡察,就得微服私訪,搞突擊檢查,那樣巡察到的,才是一方百姓真正的樣子,能從根本解決問題。”
“否則真正苦是老百姓,他們有苦都沒地方訴說,沒地揭露。”
“哦。”若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而且,明著巡察需要大批的隨從和侍衛,長久下來,將會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這樣既不能視察到真實的情況,還浪費朝廷資源,實在是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嗯。”若音朝四爺豎了個大拇指,表示贊同,“皇上說的對。”
她記得歷史上的康熙帝六次南巡,每次出巡都是大批人馬。
后期國庫空虛,跟這多多少少也有一點關系。
因為每次南巡都要提前一年修建行宮,還要帶著大批的文武大臣出巡。
導致雍正帝登基后,國庫空虛,便不可能再耗費錢財南巡。
后來好不容易充實了國庫,卻因為勤政累到,就是想南巡也沒機會了。
于是,留下充實的國庫,就好了他的兒子乾隆皇帝。
乾隆帝效仿康熙帝,也南巡了六次,還下了十二次江南。
把他老爹勤政節儉下來的銀子,光是花在南巡上,就花費了兩千余萬兩銀子。
不過這一世,貌似弘歷還沒譜,更別提什么乾隆了。
且《紅樓夢》借趙嬤嬤之口道:“咱們賈府正在姑蘇揚州一帶監造海舫,修理海塘,只預備接駕一次,把銀子花的像淌海水似的!”
可以說康熙帝南巡是造成曹家大量虧空的主因。
《紅樓夢》稱“還有如今現在江南的甄家,噯喲喲,好勢派!獨他家接駕四次。若不是我們親眼看見,告訴誰誰也不信的。別講銀子成了土泥,憑是世上所有的,沒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罪過可惜’四個字竟顧不得了。”
諸上種種,若音認為四爺是不想浪費國庫資源,更不想讓老百姓接駕,拖累老百姓吧。
就在這時,原本提起政事不茍言笑的四爺,卻突然靠在她的肩頭,輕嗅著她的秀發。
然后,他在她耳旁低低地道:“音音,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次南巡,朕想和你一起,再好好地看一眼朕的江山。”
“......”這話怎么聽起來就跟再也不當皇帝似得。
或者說,像是一病入膏肓的皇帝口中說的話。
“皇上......”若音牽了牽唇,可還不等她說些什么,四爺就將指腹輕輕放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別說話,聽他的,“這一次,沒有皇帝和皇后,只有我和你,禛和若音。”
聞言,若音整個人愣在原地。
“皇上......“若音再次開口。
然而,又被四爺給打斷了:“傻東西,爺才說了,只有我和你,還喊什么皇上。”
“四爺。”若音及時改口。
男人卻還是搖搖頭,不滿地道:“叫我的名字。”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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