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斌把三十張一千兩黃金的金票,塞給大魏帝國兵部左侍郎段博浩之時,遠在大魏帝國磁州府的雄易城已經殺聲震天。
而作為屠家軍主帥的屠霖,此時卻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語氣虛弱的對房間內幾員將領說道:“讓弟兄們不要再自相殘殺了,既然朝廷要辦我,你們攔著可就形同叛逆了。”
一名年輕的壯漢悲聲說道:“父親,我們護著你殺出雄易城,我們到南蠻都護府去,那里有我們屠家軍的二十五個旅,還有百萬南蠻軍,我們起兵……”
這名年輕的壯漢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屠霖擺手給打斷了,“不要亂說,我屠家世代忠良,就算朝廷對我屠家不義,我屠家也不能對朝廷不仁。”
說話的這名年輕壯漢是屠霖的長子屠昭,今年才十八歲,卻已經踏入了宗師武者的境界,一身武藝更是得到了其父的真傳,在猛將如云的屠家軍中,身手能排進前三,被屠霖任命為了親衛營的副統領。
大魏朝廷為了對付屠霖,暗中策反了屠霖麾下不少的將領,其中包括了屠家軍的副帥孔泉。
孔泉與屠霖是結義兄弟,當年屠霖在武舉考試中一舉奪魁之后,在禁軍中擔任了副營率之時,孔泉就是屠霖手底下的一名隊率。
后來屠霖、孔泉意氣相投結為了兄弟,當時與他們兩人一起結為兄弟的還有一名隊率和兩名副隊率,不過其中兩人已經戰死沙場,剩下一人則是屠家軍的另外一位副帥肖顏。
孔泉、肖顏兩人的武藝都一般,如今兩人也只是暗勁武者,但是兩人領兵打仗都有一套,可算是能獨當一面的大將,屠霖對他們兩人也是頗為器重和信任,雄易衛下轄的三十個旅,各有四個直接歸孔泉、肖顏兩人統率。
可讓屠霖沒有想到的是,與他結義了十幾年的生死兄弟會背叛他,甚至還下毒害他。
就在今天早晨,屠霖喝了一碗米粥之后,頓時吐血不止,侍衛趕忙找來了帥府里的醫師,結果發現屠霖中了元氣散之毒,此時屠霖體內的經脈,已經多處破裂,原來經脈里的元氣反噬,才會造成屠霖吐血不止。
而在屠霖中毒不久,駐扎在雄易城內的雄易衛第三旅,突然包圍了雄易衛的帥府,宣稱要捉拿朝廷欽犯屠霖,雄易衛第三旅就是歸孔泉統率的。
這時屠霖才知道孔泉已經背叛了他,據屠霖猜想,自己所中的元氣散之毒,也應該是孔泉派人下的。
另外原本并沒有駐扎在雄易城的雄易衛第七旅、第十旅和第十三旅,也出現在了雄易城內,并且包圍了屠霖麾下親衛營的駐地,以及六千雄易城府兵的駐地,這三個旅也歸孔泉統率。
其實雄易衛第三旅和第七旅的旅率,分別是屠霖麾下十三金剛當中的韓震、徐鷹,正是因為屠霖把韓震、徐鷹派去截殺李斌,才讓孔泉找到機會,徹底控制了第三旅和第七旅的兵權。
屠霖麾下親衛營的將領以及六千雄易城府兵的將領,倒是依然忠于屠霖,隨即孔泉下令對雄易衛的帥府、親衛營的駐地以及雄易城府兵的駐地展開了進攻。
這時屠霖的義子大太保屠延忠,激動的說道:“義父,您對大魏朝廷可謂是忠心耿耿,現在大魏朝廷卻用卑鄙手段來暗害義父,不如我們反了吧!”
此時房間內除了屠昭、大太保屠延忠之外,還有三太保屠延義、五太保屠延禮、彪將方松和彪將鄧勇,他們六人都是屠霖麾下親衛營的將領,大太保屠延忠是親衛營的統領。
屠霖又擺了擺手說道:“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父親,認我這個大帥,就下令停止抵抗,沒有必要再做無畏的犧牲了,孔泉把麾下四個旅都調入了雄易城,僅僅憑借萬余人的親衛營以及那六千府兵,根本擋不住四個旅的。”
彪將方松沉聲說道:“大帥,就算擋不住孔泉麾下的那四個旅,我們也有把握護著您殺出雄易城,只要到了南蠻都護府,朝廷也就拿大帥沒有什么辦法了。”
屠霖苦笑著說道:“這次朝廷如此處心積慮的來對付我,想必南蠻都護府那里也得有不小的動作,何況我現在……唉——傳本帥命令,讓親衛營和雄易城的府兵停止抵抗。”
屠昭、屠延忠等人還想再勸,屠霖緩緩的說道:“你們難道真要把我屠霖變成朝廷的叛逆?”
在屠霖的命令下,親衛營的將士以及雄易城的府兵,最終放下了武器,屠霖、屠昭父子,以及屠霖麾下的十幾員將領被投入了監牢。
在監牢中,躺在床上的屠霖,見到了自己的結義兄弟孔泉和大魏兵部尚書程廷晦,另外還有一個讓屠霖意想不到的人,自己麾下四大謀士之一的楊元增。
屠霖嘆氣對兵部尚書程廷晦說道:“程大人,我屠霖一直對朝廷忠心耿耿,朝廷想要問罪于我,一紙詔書即可,何必弄出這么大的動靜?”
程廷晦沉聲說道:“屠帥,從孫左丞病故之后,你就對朝廷的旨意陽奉陰違,更是把一個雄易衛擴充到了五十萬人,又在南蠻都護府控制了上百萬南蠻軍,還間接掌控了磁州府的十萬府兵,屠帥的這番作為,本官可沒有看出屠帥對朝廷是如何的忠心耿耿!”
孫左丞就是原大魏帝國中書左丞孫博昭,屠霖正是因為攀上了孫博昭的關系,才能一路平步青云,最終建立了威震天下的屠家軍。
不過孫博昭在三年前因病去世,大魏朝廷也是在孫博昭病故之后,才失去了對屠霖以及屠家軍的掌控。
聽到程廷晦提及已故的左丞孫博昭,屠霖苦澀的笑了一下說道:“悔不聽老丞相的勸告,不應該為了穩定南蠻都護府和北上伐燕,而掌控那么多的軍隊,使得我屠霖竟然落了這樣一個下場。”
程廷晦看著臉色蒼白的屠霖,神情也有些黯然,這可是大魏帝國的戰神,結果卻沒有倒在戰場上,反而被他們這些自己人給算計了。
程廷晦嘆氣說道:“屠帥,本官以前就勸過你,不要貪戀兵權,屠家軍的實力甚至已經超過了朝廷所能掌控的軍隊,你讓皇上和朝廷如何能心安?”
屠霖語氣稍微有些激動的說道:“我擴充雄易衛,又組建了上百萬南蠻軍,就是為了取消與燕國那個喪權辱國的盟約,難道朝廷就愿意把那個喪權辱國的盟約,永遠的背在身上?”
屠霖說完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甚至嘴角還咳出來了血。
程廷晦搖頭說道:“屠帥,四百多年來,我大魏靠著這個盟約與燕國一直相安無事,你知不知道撕毀這個盟約會帶來多么嚴重的后果?”
屠霖平緩了一下呼吸,用手輕輕擦了一下嘴角,然后淡淡的說道:“算了,提這些已經沒有什么用了,程大人,朝廷準備如何處置我?”
程廷晦說道:“如何處置屠帥需要皇上來定奪,本官來是希望屠帥能把雄易衛的帥印以及南蠻軍的兵符交出來。”
屠霖沒有說同意交也沒有說不同意交,而是繼續問道:“程大人,朝廷準備如何處置我麾下的那些將領?”
程廷晦依然搖頭說道:“屠帥,這都得需要皇上和朝廷來定奪,本官現在也無法答復你,不過只要屠帥能交出雄易衛的帥印和南蠻軍的兵符,讓朝廷能順利接管雄易衛和南蠻軍,想必朝廷對屠帥以及屠家軍的將領,都會從輕發落的,畢竟屠帥和屠家軍為朝廷立下過大功!”
屠霖躺在床上,緩緩扭頭看了看孔泉和楊元增,“二哥和楊先生是什么時候與朝廷聯系上的?”
當時五人結義兄弟,孔泉排名老二,屠霖排名老四,屠家軍另外一名副帥肖顏則排名老五。
孔泉此時的表情十分尬尷,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我是在楊先生的指引下,才選擇效忠朝廷的,另外五弟也跟我一樣,選擇了效忠朝廷。”
楊元增則對屠霖作揖說道:“大帥,其實我本名叫程元增,程尚書是我的族兄,三年前我是奉族兄之命,才投入到大帥麾下的。”
略微猶豫了一下楊元增平靜的說道:“實不相瞞,大帥所中的毒,是我安排人放的,大帥成為一個普通人,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屠霖有些苦澀的說道:“看來朝廷早就準備對付我了,我這算不算眾叛親離?”
接著屠霖又對程廷晦說道:“程大人,我麾下那些將領,很多都是能征善戰的猛將,不要因為我一個人,而讓我大魏損失那么多的悍將,雄易衛的帥印和南蠻軍的兵符,我都可以交給程大人,只希望程大人能在皇上面前,為那些能征善戰的將領們美言幾句。”
程廷晦微微點頭說道:“本官也不希望我大魏一下子就損失了那么多能征善戰的將領,會為他們在皇上面前說情的,另外屠帥在這里需要什么可以告訴本官,本官讓人給屠帥送過來。”
“能讓我住在這樣的雅間已經很好了,我這里不需要什么,雄易衛的帥印和南蠻軍的兵符,都被我藏在書房的暗格里……”
從屠霖那里得知了雄易衛帥印和南蠻軍兵符的下落,程廷晦、孔泉和楊元增就退出了牢房,并且趕忙去了一趟雄易衛的帥府,把雄易衛的帥印和南蠻軍的兵符拿到手。
憑借雄易衛的帥印和南蠻軍的兵符,大魏朝廷開始大范圍撤換雄易衛各個旅的將領,并且抽調其他各衛大魏禁軍的將領,去接手一百萬南蠻軍的兵權。
在大魏帝國京城長樂城的皇宮一座大殿內,大魏中書令唐瑞一臉喜色的說道:“陛下,雄易城的飛鴿傳書到了,屠霖得知是朝廷要抓他,已經束手就擒,屠霖的長子屠昭以及其麾下十幾員心腹將領也都被抓了起來,雄易衛的帥印和南蠻軍的兵符,屠霖也交了出來,屠家軍這個朝廷的心腹大患,很快就應該不復存在了。”
已經快五十歲的大魏皇帝陳宏,此時臉上并沒有什么喜悅之色,嘆了一口氣問道:“屠霖現在怎么樣了?”
唐瑞隨即說道:“為了避免屠霖鋌而走險,程廷晦讓人給屠霖暗下了元氣散,如今屠霖體內的經脈已經多出破裂,受元氣反噬的影響,屠霖吐血不止,短時間內是起不來床了。”
皇帝陳宏臉色黯然的說道:“朕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屠霖可算是我大魏軍中的戰神,為了我大魏更是立下了赫赫戰功,整個南蠻都護府都可以說是屠霖為我大魏打下來的,結果現在朕卻親手毀了我大魏軍中的這個戰神,唉——”
唐瑞沉吟了片刻說道:“陛下,屠霖此人驕橫跋扈,手中又掌控著雄易衛的五十萬精銳以及一百萬南蠻軍,還有磁州府的十萬府兵,麾下更是猛將如云,如果朝廷不盡早對其采取果斷措施,一旦以后屠霖有了謀反之心,那可就悔之晚矣。”
皇帝陳宏苦笑說道:“朕也正是因此才同意抓捕屠霖的,可是屠霖實際上對朝廷還是忠心的,這幾年屠霖上繳國庫的戰利品,加起來差不多就價值一億兩銀子。”
唐瑞馬上說道:“可是屠霖私留下的戰利品更多,不然他也無法供養一百六十萬大軍。”
皇帝陳宏隨即又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如今屠霖已經廢了修為,又成了階下囚,朝廷也不可能回頭了,接下來對屠家軍的處置,中丞有何想法?”
唐瑞說道:“陛下,我大魏周邊除了燕國之外,并沒有其他太強的國家,而由于有了那份盟約,我大魏其實無需保留太多的軍隊,所以臣建議裁撤大部分屠家軍,特別是擁有五十萬人的雄易衛。”
皇帝陳宏微微點頭說道:“朕也有此意,不過屠家軍都是精銳,一些低級軍官和士兵可以調派到其他各衛禁軍之中,具體裁撤的計劃,就由中丞和兵部一起制定吧!”
頓了一下皇帝陳宏接著說道:“屠霖此人朕不想殺也不能殺,對外也不要把屠霖與什么謀逆扯上關系,最好找一個因病致仕的借口,但是屠霖麾下的那些猛將,必須從我大魏軍中除名,不然朕心中不安,最好能別留下什么后患,免的以后連累了屠霖。”
“陛下放心,臣明白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