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城皇宮的一座大殿內,天子趙鑫沉聲對兵部左侍郎潘世杰、兵部右侍郎唐智彬和工部尚書陸昊毅問道:“三位愛卿,覺著該如何對毫州府進行增援?”
毫州府陀靈堡失守的消息被送到永安城之后,天子趙鑫立即把留守的三大將門家主召集了過來,詢問增援毫州府之事。
潘世杰、唐智彬、陸昊毅三人互相看了看,隨即由兵部左侍郎潘世杰首先開口說道:“陛下,據悉這次草原上的各族胡虜,幾乎傾巢而出,僅僅去攻打達州府的一路胡虜,兵力就在千萬之上。
剩余攻打我大燕衡州府、雄州府、齊州府和毫州府的四路胡虜大軍,兵力雖然照比攻打達州府那一路的胡虜要差上很多,但也都在百萬之上。
現如今毫州府的陀靈堡失守,等于整個毫州府的邊境防線已經失去了作用。
如果僅僅是攻打毫州府的一百多萬胡虜,朝廷還可以調集大軍把這一路的胡虜大軍趕出毫州府,但現在恐怕其他四路胡虜大軍得知陀靈堡被攻破的消息之后,也會轉向從陀靈堡進入毫州府。
那時候入侵毫州府的胡虜,兵力可能會超過千萬,就算朝廷把所有的軍隊都調入毫州府,只怕也無濟于事。”
兵部右侍郎唐智彬跟著說道:“陛下,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毫州府的軍隊,進入各座城池進行死守,另外還得讓臨近毫州府的各個州府,立即開始堅壁清野,準備應對胡虜騎兵的入侵。”
天子趙鑫一聽,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難道就任由胡虜在我大燕的土地上肆虐?”
天子趙鑫的話音剛落,一名內侍雙手舉著一份奏折,跑進了大殿,“陛下,鎮南侯急奏。”
天子趙鑫趕忙說道:“快拿過來!”
天子趙鑫拿過李斌送來的奏折,翻開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陛下,莫非與鎮南軍交戰的胡虜大軍,已經轉向去了毫州府?”兵部左侍郎潘世杰急聲問道。
天子趙鑫苦澀的說道:“確實如此,鎮南侯的奏折上說,原本與鎮南軍鏖戰的草原胡虜主力突然撤兵,很可能是去了毫州府的陀靈堡。”
兵部左侍郎潘世杰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其實可以派鎮南軍進入毫州府,想必憑借鎮南軍的實力,就算胡虜有千萬之眾,鎮南軍也能把胡虜趕回草原的。”
“不可!陛下,萬萬不可讓鎮南軍進入毫州府!淮州府、信州府、嶸州府之事就在眼前,這個時候讓鎮南軍進入毫州府,再想讓鎮南軍離開,可就比登天還要難了。”工部尚書陸昊毅大聲反對道。
淮州府、信州府、嶸州府本來都是陸家所掌控的,被鎮南軍借著大魏軍隊的入侵占據以后,陸家的實力直線下降。
雖然陸家依然控制著十五支禁軍衛,但是陸家的實力,已經在重新投靠大燕朝廷的六大將門當中,處于墊底的位置了。
這讓陸家對鎮南軍、對李斌可謂是恨之入骨,可惜卻根本不敢與鎮南軍、與李斌硬撼,只能眼睜睜看著淮州府、信州府和嶸州府成為鎮南軍的囊中之物。
兵部右侍郎唐智彬隨后也說道:“陛下,陸尚書言之有理,請神容易送神難,以鎮南侯那樣的貪婪性格,一旦鎮南軍進入毫州府,朝廷再想讓鎮南軍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天子趙鑫糾結的說道:“朕也知道鎮南侯是什么樣子,可是毫州府又該怎么辦?”
工部尚書陸昊毅說道:“陛下,胡虜是因為受災才來我大燕搶糧,就算毫州府在胡虜的劫掠下有一些損失,總好過把毫州府交給鎮南軍。
朝廷現在能直管的州府目前只剩下十二個,再被鎮南軍蠶食幾個,那么朝廷可就……”
陸昊毅最后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天子趙鑫明白陸昊毅最后這句話的意思。
天子趙鑫嘆了一口氣,“毫州府看來得經歷一場浩劫了。”
鎮南軍在接管了涼國的湄州府之后,也正式宣告又一個國家被鎮南軍所吞并。
隨后李斌把涼國的京城道該名為涼州府,又把涼州府、湄州府、岱州府,暫時歸入桂州鎮守府。
這樣一來,桂州鎮守府就將下轄桂州府、潁州府、陵州府、潞州府、達州府、蔡州府、涼州府、湄州府和岱州府,總計九個州府。
桂州鎮守府也成為鎮南大都督府七大鎮守府中,州府最多、面積最大的鎮守府。
這次為了應對草原聯軍的入侵,鎮南軍集結起來的龐大軍隊,并沒有因為草原聯軍的撤離而解散。
甚至李斌還要求,鎮南軍正在趕往威北城的三十個鄉兵衛,繼續趕到威北城與大軍匯合。
同時李斌又以鎮南大都督府的名義,向大燕朝廷發去了一封奏折,表示鎮南軍愿意進入毫州府與草原各族胡虜的軍隊進行作戰,幫助朝廷把胡虜趕出毫州府。
然而讓李斌感到不爽的是,朝廷竟然拒絕了鎮南軍進入毫州府的請求,只要求鎮南軍嚴守達州府和蔡州府的邊境,防止草原各族胡虜的大軍殺一個回馬槍。
李斌也明白,大燕朝廷這是怕鎮南軍進入毫州府之后就不再離開,可是李斌還真沒有趁著胡虜入侵的機會,去吞并毫州府的打算。
李斌真實的想法,只希望讓毫州府的百姓,少遭受一些損失。
“三位軍師,對朝廷拒絕我鎮南軍進入毫州府之事怎么看?”李斌沉聲問道。
先后已經有三位鎮南軍的軍師,來到了威北城,包括郭嘉、賈詡和陳宮。
郭嘉首先說道:“主公,朝廷的意思很明顯,就算毫州府被胡虜劫掠一空,也不希望毫州府落入我鎮南軍之手。
如果我鎮南軍想要救援毫州府的百姓,只能無視朝廷,強行派兵進入毫州府。
可那樣一來,毫州府境內的朝廷軍隊,非但不會配合我鎮南軍與草原胡虜進行作戰,反而可能還會扯我鎮南軍的后腿。”
李斌嘆氣說道:“難道眼看著那些胡虜肆虐毫州府?”
賈詡隨即說道:“主公,草原上去年遭遇了千年難遇的雪災,如今正是草原胡虜各族比較虛弱的時候,加上草原胡虜各族的軍隊,大多數都加入了這次草原聯軍,那我鎮南軍何不趁此機會北伐草原!”
陳宮也說道:“主公,現在北伐草原,確實是一個機會,不過最好能再等一等,一旦草原胡虜聯軍的主力也進入了毫州府,那么我鎮南軍就可以把草原胡虜聯軍的主力堵在毫州府,那時候北伐草原的阻力也會小很多。”
郭嘉拍手稱道:“公臺此計甚妙,如果能把草原胡虜的聯軍牽制住,那么整個草原將任由我鎮南軍予取予奪!”
李斌最終被郭嘉、賈詡、陳宮三人說服,決定暫時不再去理會毫州府的百姓,立即開始實施北伐草原的作戰計劃。
瑞康十一年的六月十八日,鎮南軍兵分多路,踏入了茫茫的大草原。
就在鎮南軍兵進草原之時,胡戎、塞鶻、東羌三族為首的草原聯軍主力,已經從完全被拆毀的陀靈堡,進入了毫州府的境內,開始攻打一座座城池。
氐羌族的巴熊部落,是氐羌族比較大的部落之一,擁有將近七萬人口,可以騎馬作戰的青壯,超過了兩萬六千人。
這次為了去大燕的北方劫掠,巴熊部落響應氐羌族可汗伊特格的命令,一下子就派出了兩萬騎兵,由巴熊部落族長牧仁圖的長子格斯哈率領,加入了草原聯軍之中。
在巴熊部落最大的氈包內,牧仁圖皺著眉頭對一位巴熊部落的長老問道:“目前部落的食物,還能堅持多久?”
這名長老苦笑著說道:“族長,也許再有不到三個月,我們整個巴熊部落就要開始餓肚子了。”
牧仁圖沉吟了一下,“這次草原各族所組成的聯軍規模異常龐大,格斯哈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帶回大量的戰利品,不過接下來還得限制部落老弱婦孺的口糧,燕國由于有了鎮南軍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好打的。”
這名長老猶豫了一下說道:“族長,我們部落差不多有四千奴隸,現在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可以考慮把這四千奴隸處理掉?”
“一些年老的奴隸可以處理掉,節約一些食物,能干活的奴隸還是得留著,如果最后實在沒有了食物,剩下的奴隸也可以充當食物。”
牧仁圖這番話說完,牧仁圖和這名長老突然都感覺到了地面微微的顫動。
對于這樣的顫動,牧仁圖和這名長老十分熟悉,應該是大股騎兵部隊在進行疾馳。
可這個時候,巴熊部落這里怎么會出現大股的騎兵部隊呢?
難道是部落的軍隊,帶著戰利品回來了?
這時一個人幾乎是撞著氈包的門簾沖了進來,“族長,不好了!部落周圍出現了數不清的燕國騎兵!”
出現在巴熊部落周邊的燕國騎兵,是鎮南軍第一獨立騎兵衛,主帥為白起。
整個鎮南軍第一獨立騎兵衛下設三個鎮,每個鎮下設兩個旅的重騎兵和三個旅的鎮南狼騎,擁有大約十一萬騎兵。
雖然鎮南軍第一獨立騎兵衛,在之前與草原聯軍主力的鏖戰中,損失了差不多一萬五千騎兵,并且還沒有來得及進行補充。
不過第一獨立騎兵衛各鎮、各旅的編制依然健全,戰斗力并沒有減弱多少。
面對只剩下六千多騎兵的巴熊部落,第一獨立騎兵衛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徹底控制了整個巴熊部落。
有士兵把巴熊部落的族長牧仁圖,押到了白起面前,“大帥,這是氐羌族巴熊部落的族長。”
鼻青臉腫的牧仁圖,惡狠狠的對著白起說道:“燕狗,我們氐羌族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討還今天的這筆血債。”
白起嘴角微微一撇,把自己的腰刀突然抽出來,“唰——”的一刀,就砍下了牧仁圖的腦袋。
隨后白起沉聲對周圍的將領們命令道:“把氐羌族巴熊部落所有比車轱轆高的男人全部斬首,再把已經死去敵人的頭顱也砍下來,筑京觀!”
鎮南軍第一獨立騎兵衛的副帥蒙鐵,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帥,是不是太狠了?”
目前鎮南軍的各個標準衛以及各個獨立騎兵衛,除了主帥之外,都只配備了一名副帥。
按照鎮南軍制定的規矩,戰斗中一旦主帥陣亡,副帥就將暫代主帥之職,如果連副帥也陣亡了,那么其第一鎮的鎮率就將暫時接過整個衛的指揮權。
接下來以此類推,第一鎮的鎮率陣亡,則由第二鎮的鎮率接管整個衛的指揮權。
白起笑著說道:“蒙大哥心軟了,要知道把戰敗部落所有比車轱轆高的男人全部殺掉,可是草原上的規矩,蒙大哥離開草原太久,是不是忘了這個規矩?”
白起與蒙鐵的私人關系極好,白起這么說,雖然有些譏諷蒙鐵的意思,不過更多是朋友之間的玩笑。
蒙鐵苦笑道:“反正你是大帥,你說的算,不過咱們鎮南軍,將來是要在草原上,建立一個新的都護府,你總不能把草原上各個部落的男人給殺光吧!”
“這樣處置巴熊部落,更多的是為了殺雞儆猴,只要主動選擇投降的草原部落,我一個人也不會殺,還會讓后方的鄉兵衛給他們部落發糧食。
但如果敢進行抵抗的部落,我都會按照巴熊部落這樣進行處置。”
“那好吧,在送給主公的戰報上,簽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主公要是怪罪的話,我還能幫你扛一扛。”
蒙鐵算是最早跟隨李斌的將領之一,雖然蒙鐵只是第一獨立騎兵衛的副帥,但蒙鐵在李斌那里,說話是很有分量的。
當然蒙鐵不知道白起是被李斌從太極八卦圖中召喚出來的,李斌對白起的信任,比對他還要更勝一籌。
蒙鐵的話,讓白起心中一暖,“蒙大哥放心,主公是不會反對我這樣的做法,也許還會在其他各衛進行推廣。
我們準備讓部隊在巴熊部落休整兩天,等后面的鄉兵衛接管了巴熊部落之后,我們第一獨立騎兵衛再繼續向北面繼續搜索前進。
也好把我們在巴熊部落的所作所為傳揚出去,不然這番殺雞儆猴就起不到什么效果了。”
果然如白起所料,李斌接到了第一獨立騎兵衛的戰報之后,不但沒有怪罪白起、蒙鐵濫殺無辜。
反而向進軍草原的鎮南軍各衛,下達了對任何反抗鎮南軍的草原部落,都要按照巴熊部落進行處理的要求,也就是把所有比車轱轆高的男人全部斬首,筑成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