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都打算聽滿寶的建議把孩子送去上學,老周頭自然不會再反對。
他雖然是一家之主,但如果底下的孩子都做了一樣的決定,他也不會太過反對。
他只是不樂意自己出錢而已。
不過,他雖然沒出錢,卻同意了錢氏再分一次錢的主意。
昨晚上不僅周大郎他們夫妻開會了,老周頭夫妻也悄悄地說了半個晚上的話。
讀書有多重要,看滿寶就知道。
以前他們認得女貞子,認得山藥嗎?知道怎么種姜塊嗎?
更別說把麥子當麥種高價賣給白老爺了。
以前他們以為讀書能考官,能去做先生,做賬房,卻沒想到讀書還能有這么多好處。
所以內心深處,老周頭也是想送家里孩子去上學的。
但是,家里孩子太多了!
不說現在已經有的,以后他們還會生,而且他還有兩個兒子沒成親呢。
如果現在開了先例,那以后生的孩子送不送?
如果都要送,家里也沒這么多錢啊。
別看家里現在有近四百兩的銀子,真用在讀書上,這點錢一點兒也不多。
而且一個生的跟一個生的數量還不一樣,現在孩子們沒矛盾,等以后有了,他們就該翻這筆舊賬了。
再小的事都能吵翻天去。
錢氏也覺著由公中出錢不好,所以她和老周頭商議了一下后道:“以后各房花錢的地方還大著呢,總不能一直讓他們從我們手里拿錢,我的意思是,這次分一些錢下去,家里再改一下規矩,以后除了地里的產出外,各房自己掙的錢上交五成,其余五成自己留著。”
老周頭想了一下,便點頭。
于是第二天老周家上下就聽到了這個好消息。
滿寶興奮的不行,高興的問,“爹,那我能分多少錢?”
“你這么多錢,咋還這么開心?”
“我錢多,但我也喜歡錢啊,錢多了誰不高興呀?”
老周頭一想也是,道:“昨天晚上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就照著上次的來,老大老二老三一家十五兩,老四十兩,你們幾個則是五兩。”
眾人高興起來。
老周頭叮囑道:“雖然有錢了,但也不要亂花,孩子上學需要用的錢多著呢,書就不用買了,讓滿寶給抄幾本,你們湊合著用,但筆墨紙得要,硯臺嘛,倆人用一個就是了……”
滿寶:“……爹,大頭大丫他們都要上學,我要抄很久的。”
“怕啥,元宵過后先生才開課呢,這不是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嗎?你先試試,看能抄幾本是幾本。”
滿寶覺著她剛才的想法真的是無比的錯誤,她怎么會覺得老爹大方了呢,明明還是那么摳。
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然后對周大郎他們道:“大哥,你們要是去縣城,只買筆墨就行,紙我來買。”
滿寶的紙一直是從商城里買的,便宜又好用,可比從書鋪里買省錢太多了。
所以她一直可以隨心所欲的用紙。
周大郎他們想了想后道:“干脆我們把錢給你,你領著幾個侄兒侄女去買吧,我們也不懂這個。”
老周頭立即道:“對,你領著他們去,你跟書鋪的掌柜不是混熟了嗎,你讓他算便宜些,我們家買這么些東西呢。”
滿寶的學習用具除了第一次由周二郎背到書鋪里去買以外,以后的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去買的。
或是由周四郎領著,或是由周五郎和周六郎領著,或是跟白善寶一起,反正要買的書,筆墨紙硯等都是她自己選擇。
所以老周家人對她的眼光和這方面的砍價能力都很有信心。
主要是那書鋪掌柜一看就是讀書人,一對上他,他們就忍不住氣弱,砍價都要弱三分。
所以還是讀書好啊。
讀了書,不管碰上啥人,都可以理直氣壯的砍價了。
滿寶倒是沒意見,接過哥哥嫂子們遞來的錢時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
她第二天便拿了一沓紙和幾串銅錢跑去找白善寶和白二郎,興致勃勃的問他們,“你們要不要抄書來賣?”
倆人很感興趣,“抄什么書?”
“就是簡單的《千字文》和《論語》,”滿寶道:“我紙和錢都帶來了。”
白善寶和白二郎并不缺錢,但他們對抄書賺錢這個活動很感興趣。
滿寶樂得嘿嘿一笑,將紙放到書桌上,道:“一本二十文。”
白二郎連連點頭,已經把紙給拽過去了,白善寶卻是知道書鋪里一本《千字文》賣多少錢的。
手抄的,最差的一種都要一百文呢,更別說那些印刷般的了,紙張最好的一種得要三百文。
而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滿寶的這個價都快比得上菘菜價了。
于是白善寶不樂意了,“你這個太少了。”
“不少了,我不介意你們書里有墨點,也不介意你們寫得不整齊,只要不錯字就行。”
白善寶一想,這樣一聽,要求好像是很低。
滿寶可是問過書鋪掌柜的抄書的規矩和價格的,因此底氣很足的對兩個小伙伴道:“書鋪要的書要求可嚴格了,不能有錯字,不能有墨點,還得排列整齊,字也得好看……”
滿寶曾經自持抄寫過不少的書給莊先生,很想也從書鋪里接一些抄書的活兒玩一玩,可惜在看過她的字后,書鋪的掌柜殘忍的拒絕了她。
她自覺論抄書,她已經在白善寶和白二郎上面了,結果她都沒從掌柜手里拿到抄書的活計,他們更不可能了。
也就只有她會用他們抄的書了。
不過她也是有要求的,“這是教書育人的書,你們可得抄好來,不許有錯字,漏字。”
白善寶被她說服了,點頭道:“你放心吧,要是有錯字,我們重抄就是。”
反正是一頁一頁的抄,哪一頁有錯字,丟掉就是了。
滿寶高興起來,就從自己的書箱里把筆墨也拿出來,“我跟你們一起抄。”
白善寶很好奇,“你要這么多書干什么?”
“給我侄子侄女他們,他們也要去學堂上學了。”
白二郎忍不住瞪眼,“那學堂里豈不是又要多十來個人了?”
“哪有這么多,五頭和六頭又不能去上,也就七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