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心堂就在府學不遠處,這里還有兩家飯館,主要面對的顧客就是府學及附近書院的學生。
所以一到下學的時間,飯館和蜜心堂里的人就特別多。
白善他們也只能下學時才能出來,中午是不允許出府學的。
他提著書籃快步走出府學,在熟悉的位置上找到自家的馬車后便小跑著上前,把書籃遞給大吉,問道:“滿寶他們來了嗎?”
大吉道:“滿小姐和堂少爺去蜜心堂了。”
白善有些不開心,“他們怎么不等我?”
“堂少爺說下學后人多,所以他們先去排隊等你,以免等久了買不到冰品。
此時太陽還很大,炎熱得很,府學及附近幾家書院的學生都愛在蜜心堂買點心。
而冰品雖貴,卻少,所以要買到可不容易,須得排好長的隊伍。
雖然那些學生出不來,但他們又下人啊。
滿寶他們去排隊時,前面已經排了有七八個小廝了。
白善寶跑過來時,前面也才去了三個人而已。
滿寶一看見他就興奮,問道:“你要吃哪個,我剛才問過了,今天的奶酪冰品一共有三種,一種放了紅豆,一種放了綠豆,還有一種則是放了杏仁。”
白善跑得急,臉有些紅,他喘了一口氣后道:“我要綠豆的。”
白二郎:“我要試一試杏仁的。”
滿寶點頭,表示明白了。
好一會兒才輪到他們,滿寶便把三樣都點了,然后大家端了碗在店里找了個位置坐下。
滿寶問白善,“你們放榜了嗎?”
白善頷首,微微抬了下巴道:“放了,我考入了六十名。”
白二郎和滿寶一起哇的一聲,驚嘆不已,連忙問道:“那是第幾名?”
白善輕咳一聲,頓了一下才微紅著耳朵道:“就是六十名唄。”
滿寶&白二郎:……
白二郎想笑,滿寶勉強鼓勵他道:“也不錯了。”
白善就哼了一聲,“你們等著吧,下次我說不定考出前三來。”
白二郎不信,滿寶卻在想了想后認真的道:“你一定可以的,你也一定要可以呀。”
白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這么相信我?”
滿寶道:“我和你一樣聰明,如果你能進前三,那說明我也可以。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厲害。”
白善:“我比你聰明。”
白二郎受不了倆人,“你們可真夠自戀的,府學有三個甲班呢,他們年紀比你大那么多,怎么可能讓你進前三?”
滿寶聽了覺得有道理,和白善道:“他們年紀比我們大這么多,那我們就是考差了也是理所應當的,要是能考得比他們好……”
倆人相視一眼,一起嘿嘿笑起來。
白二郎眨眨眼,竟然覺得滿寶說的有道理。
一旁也正在吃冰品的書生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向他們這一桌,看到白善后就慢慢轉回頭去,對著他的兩個同窗微微搖頭。
三人吃到了蜜心堂的冰品,心滿意足的起身,“先生晚上要檢查背書,我們拿了書去河邊看吧,現在那兒涼爽。”
白善:“有沒有蚊子?”
“沒有,”白二郎肯定的道:“我之前去過,蚊子晚一些才會出來。”
滿寶哼道:“那是因為蚊子都咬我了,我這次從藥鋪里配了些藥粉隨身帶著,我看它是咬我還是咬你。”
等他們走遠了,坐在他們后面一桌的人才開口問道:“宋錚,剛才那個就是你們班新進的同窗?”
宋錚頷首,“今日先生已經說過了,明天他應該就會搬到我們甲三班來。”
“可真夠傲的,只是六十名就笑著進前三了。”
宋錚則笑道:“三個月前的進學考試,他是第一百五十名。”
對面的人一頓,吃驚道:“進步這么大?”
坐在另一邊的書生也道:“我看過他進學的卷子,其實若不論他的輕狂,以他的卷子進一百名都是可以的。”
“他看著年紀不大呀。”
宋錚淺笑道:“聽說實歲才十二。”
被暴擊的書生:……
半響,倆人才嘆氣道:“這才是真正的年少輕狂呀。”
宋錚頷首,“正是因為年少,所以可以被原諒。翟先生特意跑去與他打賭,將人調到甲班來,顯然覺得他可教。”
“那完了,他只怕要替代你在翟先生那兒的位置了。”
宋錚則笑著搖頭道:“在先生那兒,誰都是一樣的。”
才怪!
白善和滿寶他們才走出蜜心堂,一輛馬車便在他跟前停下,車簾撩開,胡子花白的翟先生探頭出來看他,“白善,你跑得也太快了,我下學之前就往你的學舍去,結果鐘一響你就跑沒影兒了。”
而且怎么叫都不停,翟先生也是心累。
“我與你說一聲,明兒你提前來一刻鐘,我帶你去學監那里過文案,然后直接就可以搬到我們甲三班了。”
白善問,“您與和學官說過了?”
翟先生笑道:“這事學監答應了。”
所以和學官答應不答應又有什么要緊呢?
白善嘴角一挑,表示明白了。
還未到第二年,白善就直接從丙一班跳到了甲三班,全府學的人都驚了一下。
這不是先例,卻是很少有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跳這么多級,而每一次出現,那人莫不是驚才絕艷之輩。
因為府學內,雖也認權貴,但更認才學。
也只有才學才能讓學監容許一個學生破例跳這么多級。
但最驚的還是丙一班的學生,尤其是那些曾經針對和堅持孤立白善的人。
衛晨是住校生,但他還是偷溜出了府學,跑到白善家里借宿,正好堵住了拿著書要去河邊背書的三人。
于是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穿過主街,又走了一條小巷子,拐過一個彎兒,他們便在河邊找到了一個僻靜之地,這里很少有人來。
說要背書的三人把書放肚子上,直接在河邊找了塊草地坐下,問衛晨:“你是怎么混出府學來的?”
滿寶對此是很疑惑的,“不是說你們府學現在管得越來越嚴了,除非拿著外住生的木牌,不然不能出門嗎?”
“這還不簡單,找個外住的同窗,讓他往上報自己的木牌掉了,他重新辦一塊,那塊給我就是了,只要進出時檢查得不仔細,很快就混出來了。”又道:“再不行還能翻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