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郎:……
所以最后周四郎讓周六郎背上了一大包的錢,領著一群人,由他和車行的掌柜討價還價一番后租了十六輛的騾車。
然后由周立君算賬,再數出錢來付賬,記好賬本。
最后,他們今天一大早便出城去了,十六輛空車,哦,也不對,還是裝了點東西的,比如他們十六個人的口糧。
由周六郎拿著,然后周立君負責管理,像什么做生意最好不要帶女人的規矩,周家兄弟根本就沒想過。
仔細算起來,家里能有今天,還是從滿寶開始的呢。
所以對于這種規矩,周四郎和周六郎都嗤之以鼻。
今天一大早滿寶就是先送的他們,然后才去的藥鋪,回到家里,小院里就只有容姨和周四郎在。
滿寶跑進廚房問道:“先生他們還沒回來嗎?”
容姨笑道:“沒有,我估摸著得用晚食的時候才回來。“
滿寶點了點頭,便又跑去看周四郎,就見周四郎正躺床上睡大覺。
她有些看不過眼,推了推他道:“四哥,外面陽光正好呢,你怎么就睡覺了?”
周四郎挪了挪身子,道:“我又不能干活兒,不睡覺去干什么?”
“出去曬曬太陽也好呀,聽說曬太陽可以長骨頭。”
“你糊弄鬼呢,曬太陽能長骨頭?我只聽說過啃骨頭能長骨頭,這要是曬太陽就能長骨頭,那小孩兒都不用吃喝了,天天出門去曬太陽就成。”
白善在窗外聽見,撲哧一聲笑起來,卻是越笑越歡快,停不下來。
滿寶趴到窗邊去瞪他,“你笑什么呢?”
白善抹著眼角的淚花道:“我想著,依照周四哥這么說,小孩兒光長骨頭,他也不長肉呀。”
滿寶連連點頭,找到了反駁的點兒,“就是,就是,吃東西是為了長肉。”
然后她嫌棄的看著周四郎道:“你看看你,這幾天不曬太陽,也不動彈,吃的又好又多,光長肉不長骨頭,現在都胖了。”
周四郎驚喜的眼睛一亮,問道:“真的?”
“真的。”
“太好了,”周四郎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臉,問道:“果真胖了嗎?”
滿寶點頭。
周四郎還去問白善。
白善仔細的看了看他后點頭道:“還真是胖了一點兒。”
周四郎就惋惜不已,“早知道我該和老六他們一起回家去的,反正也不用我趕車干活兒,我只要坐著就行。”
“你回家去干嘛?”
“讓你四嫂看呀,”周四郎一臉夢幻的道:“我竟然胖了,那現在一定比之前更俊了,怎么也得讓你四嫂看一看,萬一回頭我又瘦下去了怎么辦?
滿寶退后幾步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四哥,忍不住點頭,“還別說,四哥你胖了一點兒還真的變俊了。”
白善也點頭。
周四郎心更痛了,后悔的不行,以至于晚上都少吃了半碗飯。
他不知道,才浩浩蕩蕩回到村里的周六郎才跳下騾車就被方氏攔住了,她抱著六頭問他,“你四哥怎么樣了,好一些了嗎,能下床了走動了嗎?”
周六郎愣了一下道:“能呀,四哥不一直能下床嗎?”
然后看向他二哥,他回來是怎么跟四嫂說的,怎么感覺像四哥要不行了似的。
一旁的馮氏橫了他一眼道:“四嫂問你什么你就老實回答,看你二哥干啥?”
然后又去安慰方氏,“你就放心吧,他二哥和老六都說好,那就肯定是好,而且你不是要去了嗎?最晚后兒就能見著了。”
“啊?四嫂也要去?”
方氏一臉憂心,“我不放心呀。”
周六郎道:“有啥不放心的,四哥現在除了左手不能動彈外,其他都好得很,昨天還帶著我們去租車了呢,跟車行的掌柜講價,嗓門是一聲高過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打起來呢。”
周六郎看了一眼她懷里的六頭,眨了眨眼問:“四嫂,你不會還想帶著孩子去吧?”
“那當然,他爹的手都斷了,做兒子的怎么能不去看一看?”
周六郎道:“您還是別去了吧,這車裝麥子就夠重的了,哪還能……哎喲——”
話沒還說完,周六郎就被馮氏揪住耳朵扯走了。
馮氏恨鐵不成鋼,“難怪你娶不著媳婦,活該你娶不著媳婦。”
周六郎委屈的不行,他又沒說錯,因為他們租的騾子多,這次車行還派了一個人跟著,就是看著不許他們虐待騾子的。
這一車上裝的東西都是有數的,多了兩個人,那就得搬下來一包麥種呢。
整個老周家都很熱鬧,家里來了這么多人,根本就住不下,好在現在天氣就不是很冷,大家搭個棚子,然后卷著被子縮兩個晚上就行。
但吃喝上卻不能馬虎,老周頭雖然摳,但想著來者是客,這些又都是兒子雇來的人,那當然得好好的招待,不然干活兒不盡心怎么辦?
所以家里都忙著做飯呢,周五郎心疼媳婦,見她正蹲著用冷水洗菜,便上前去,將她擠到一邊后自己洗。
馮氏扯著周六郎的耳朵看見,就低聲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你和老五就差著兩歲,怎么你就不能開開竅?”
周六郎將自己的耳朵解救出來,叫道:“娶個媳婦回來幫她洗菜,我這是有病吧?”
說罷就跑了。
馮氏根本逮不住人。
她忍不住和小錢氏抱怨,“老六明明也不小了,怎么看著還跟個孩子似的。”
小錢氏笑道:“這是還沒開竅呢,等過幾年就好了。”
“再過幾年就成老光棍了,可不好娶媳婦了。”
“不至于,我們家現在不缺錢,只要想娶,什么樣的媳婦娶不著?”小錢氏想得很開,笑道:“而且娘都還沒著急呢。”
馮氏知道大嫂和婆母一向更親近,也更了解婆母,既然她這么說,那婆母自然是真的不急,她便也只能不再提這事。
可不知道為什么,家里適齡的都成親了,就單著那么一個,她看著就特別別扭。
等把所有人都招呼好,大家都各自去休息后,老周頭便拿了煙槍坐在門檻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