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夫人有些生氣,但還是聽他的多留了兩天,等他活蹦亂跳的在外頭出現的時間足夠,該知道他病好了都知道了以后才收拾了東西帶著兒子出門。
唐縣令親自把人送到城門外,給她披上一件斗篷低聲道:“你先去羅江縣住幾日,崔氏你也是認識的,要是與她玩不到一塊,滿寶也在縣城里,過幾天我派人去接你。”
唐夫人盯著他問,“接我回來?”
唐縣令心內嘆息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回京。”
唐夫人便不由靠他近了點兒,伸手掐住他腰上的肉擰了一圈,咬牙切齒的小聲問,“你私底下到底在做什么掉腦袋的事?”
唐縣令“嘶”了一聲,小聲告饒道:“這可不是我一個小人物在查,朝中的魏大人,我爹,還有長博,甚至岳父大人,他們一個都沒跑,你說我敢告訴你嗎?”
唐縣令說到這兒一頓,道:“對了,崔氏和長博剛成親,以長博的性子,他更是什么都沒和她說,你問她也沒用,你呢,也撮合撮合人家,好歹是你表妹。”
唐夫人松開他的腰間肉,哼了一聲道:“人家都成親了,還用得著我撮合?”
唐縣令就感嘆,“長博那性子,你是沒見著倆人是怎么相處的,那哪是做夫妻呀,我看師爺和長博都比他們夫妻親密些。”
唐夫人很懷疑,然后被唐縣令扶著上了馬車,他捂著腰靠在馬車上道:“你去看看人家夫妻是怎么相處的,你就知道為夫對你有多好了。”
唐夫人哼了一聲,摔下窗簾,直接對車夫道:“走。”
車夫看了他們家老爺一眼,小心翼翼的抽了一下馬,唐縣令很快的讓開了,免得被車輪碾到。
看著馬車終于走了,唐大人長出一口氣。
清晨出城門,坐著馬車,基本上是天快黑了才到,好在唐縣令提前派了快馬去通知,因此崔氏早早就準備好了客院和熱水膳食,唐夫人一到,便能得到很好的招待。
崔氏在羅江縣里除了楊縣令外,一個認識的親朋都沒有,不論是從楊和書的角度出發,還是從她自己的角度出發,唐夫人來訪她都歡迎得很。
而且這幾天楊縣令真的是太忙了,他要不下鄉,要不就小半時間去衙門里處理事情,剩余的大半時間就泡在書房里。
而且崔氏連滿寶都很難再見到了,那三人從唐縣令走后就扎根在書房,早食,午食和晚食都是在書房的那個院子里用的,早上偶爾會到園子里逛一逛,但通常那會兒崔氏剛醒呢,也撞不上。
所以崔氏真的很無聊啊。
于是,唐夫人才下馬車就受到了崔氏熱烈的歡迎,連已經能走路的唐大郎都被崔氏抱起來顛了一下。
唐大郎虛歲三歲了,已經會說話了,他甜甜的叫了一聲“姨姨”,然后就盯著一旁微笑的楊縣令看,覺著他很眼熟。
楊縣令便沖他伸手,“大郎還記得叔父嗎,去年我才抱過你的。”
唐夫人就讓下人把他抱過去給楊縣令,笑道:“怎么不記得,你走以后他還念叨了兩天,說那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叔叔怎么不見了?讓知鶴吃了好長時間的醋。”
楊縣令笑了笑,“一定是嫂子騙我的,唐兄就長得不錯,他爹在跟前,大郎還能覺得別人好看?”
唐夫人知道他不喜歡人說他漂亮,也不繼續刺他了,隨崔氏一邊往里走,一邊左右張望,“不是說滿寶他們也在這兒嗎?哪兒呢?”
崔氏愣了一下后道:“他們在書房呢。”
“都這會兒了還在書房干什么?”唐夫人抱怨道:“先前走的時候沒與我道別也就算了,這次我來也不來迎接我,真是豈有此理,不行,我親自去拿他們。”
楊和書生怕她就那么風風火火的闖進書房里去看見不該看見的,連忙道:“嫂子不如先去堂廳坐著,我這就讓人去把他們叫來,他們這會兒應該還沒用晚食呢,晚上大家一起為嫂子接風洗塵。”
唐夫人就似笑非笑的看了楊和書一眼,“也真是怪,你們兄弟兩個也不知道在查什么案子,不能讓我們這些大人知道,卻不避諱三個小孩兒。怎么,怕我們泄密,還是怕我們送命?難道就不怕他們泄密或送命?”
楊和書只淺淺的笑了笑,抱著唐大郎側身笑道:“嫂子先請里面坐,來人,給唐夫人上好茶。”
唐夫人暗啐,難怪京城有些人說楊和書虛偽,雖不乏嫉妒,但這張笑臉是挺討厭的。
唐夫人干脆拉著崔氏進去,把楊和書和她兒子一塊兒丟在了后面。
楊和書笑臉不變的逗了逗唐大郎,對下人道:“去請善少爺他們,就說家里有貴客到了,請他們一起來用飯。”
下人應聲而去,只在院子外通知了明理,然后就退到路邊聽吩咐。
好一會兒,滿小姐便和兩位少爺紅著眼睛出來,問道:“是什么貴客呀?”
“是唐夫人來了。”
“呀,唐縣令還真把唐夫人送來了呀。”滿寶和唐夫人是朋友,立即高興起來,拍了拍手道:“那我們今晚不干活兒了,走,我們先去接唐夫人。”
下人就笑道:“唐夫人已經在堂廳里坐著了,只等小姐少爺們過去呢。”
想起唐夫人的性格,三人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脖子。
白二郎道:“要不你們去吧,我跟唐夫人也不熟。”
白善也道:“你們女孩子說話我們男孩子在場不好,你自己去好了,我還是繼續回去干活兒吧。”
下人便笑道:“善少爺,白二少爺,我家大爺也在那兒呢。”
三人立即不擔心了,“哦——”了一聲道:“原來楊大人也在那里呀,那我們先去給唐夫人見禮。”
楊縣令在,唐夫人應該不會算他們沒出門迎接的缺了吧?
誰知道一到門口,唐夫人便嗔怪的看了他們一眼,抱怨道:“白費我對你們那么好,我千里迢迢的從益州城過來,你們就在府里也不出去接一接我。”
滿寶忍不住咋舌,“唐夫人,從益州城到這兒也就二百多里,哪里就千里迢迢了?”
唐夫人就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是夸張的說法懂不懂?”
她覺得有些不對,拉著滿寶到迎光處仔細的看了看,呀了一聲,問道:“怎么眼睛里盡是紅血絲,你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