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芍道:“昨日我們藥鋪之所以眼也不眨的拿出來,那是因為周小大夫出面,她是我們濟世堂的坐堂大夫,京城有名的小神醫,我們大掌柜不看僧面看佛面,還只收了成本價,若是按照本來的價錢,這一顆藥丸該當一百五十兩的。”
小芍摸出一張賬單來給岳老太太看,“這是賬單,昨兒我們藥鋪便有送到府上來的,才添的三兩三錢銀子是才開的藥。您可以看看。”
見岳老太太臉色發僵,小芍便躬身笑道:“老太太要是不信,大可以拿著藥方去別的鋪子里問問價,我們濟世堂的藥一定不會比別的藥鋪貴的。”
他看了一眼滿寶后低聲道:“其實這還不算周小大夫的出診費,不過周小大夫說了,府上的太太是她的好姐妹,她不放心,所以要親自來看診,這個我們濟世堂是不好管的。”
傅文華走到岳老太太的身后,盯著坐在椅子上的岳大郎問,“二姐夫,我二姐的藥錢要我們傅家掏錢嗎?”
岳大郎鼻子還疼得很,聞言立即道:“三弟別誤會,只是昨日忙亂,所以沒來得及和藥鋪結賬而已。”
他連忙看向岳老太太,可憐巴巴的叫道:“母親”
岳老太太僵笑一聲,“對,是昨日有些忙亂,來人,快帶這伙計去結賬。”
小芍沖滿寶躬身行了一禮,和岳家的下人下去結賬去了。
徐管家瞇著眼睛看著,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低頭喝茶的滿寶這才放下茶杯,抬頭對岳老太太笑道:“岳大爺沒什么大事了,不過他這兩天少吃些葷腥,注意休息就好。”
傅文華哼了一聲,轉身便要往后院去,岳老太太生怕他真把人給帶走,連忙讓下人攔住他。
傅文華眼見著又要發火,徐管家上前攔住他道:“少爺,我們還是先出去找住處吧,待我們安頓下來再說。”
“那就把二姐放在這兒?”
徐管家便笑道:“滿小姐不是說二姑奶奶已經脫離了危險了嗎?既如此,我想岳家就是再薄情寡義,也不敢在這時磋磨二姑奶奶的,老爺再有兩日就到京城了。”
傅文華這才咬著牙認了,轉身就要走。
本來靠在椅子上裝死的岳大郎見狀,顧不得身上還痛,連忙去攔,“三弟,下人已經把房間收拾出來了,你剛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住到哪兒去?”
岳老太太雖然很不喜歡傅文華,但這時候真讓他住出去,等傅家的人到了,恐怕岳家要顯得更無理了,于是也扯了笑上前挽留,“傅小郎君,你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為你二姐著想啊,這會兒眼見著天都快黑了,她知道你出去外頭住,這得多擔心呀……”
徐管家是不可能讓傅文華再住在這里的,于是在傅文華耳邊道:“少爺,我們進京本就是要給老爺太太們提前打點好住處,不如現在就去找一找牙人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
傅文華一口應下,“好。”
岳大郎連忙攔住,“就算要找牙人,也可等明日時間寬裕些再去找,今日舟車勞頓,不如先在家里歇下……”
傅文華毫不客氣的伸手推開他,怒道:“走開,不然小心我又揍你!”
岳大郎縮了縮,不過說什么也不讓傅文華出去住。
遠方來的小舅子上京來,人生地不熟的住到外面去,傳出去人家要怎么議論他?
落在大廳里的滿寶對著門口的白善攤了攤手,收了桌上的筆墨便拎了藥箱出去。
倆人沖無暇招呼他們的岳家母子行了一禮,偷笑著溜了。
小芍也結賬好了,正在門口等著呢。
三人上了車后大吉便趕車離開,出了巷口后滿寶道:“且在這里等一等吧。”
白善探頭往巷子里看了一眼,見那邊的動靜漸漸大起來,想著恐怕還有一段時間呢,就問小芍,“那藥果真這么珍貴?”
“當然珍貴了,”回答的是滿寶,她道:“那保命丸兩月才做一次,一次最多做五顆,有時候材料不齊,可能三個月才做一次呢。”
小芍連連點頭,小聲道:“本來大掌柜的意思,藥是周小大夫拿的,該算八十兩的……”
滿寶揮手道:“不用算,以后給他家的藥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你們樂意多加點兒我也是沒意見的。”
小芍便笑道:“哪能多加呢,我們濟世堂從來都是童叟無欺的。”
白善:……騙鬼呢,那剛才誰說的那藥賣一百五十兩的?
一顆藥,都可以在他們縣城里買一間鋪子了。
正想著,巷子里越發熱鬧了,岳家到底沒能留住傅文華,誰敢攔他,他便伸腳踹誰,下人不敢拉他,岳大郎被他踹了兩腳后也不敢攔了,只能一邊跟在后頭勸,一邊看著他出了岳家門。
徐管家扶著傅文華出門,馮樹將他們家的馬車趕出來,主仆三人上了馬車,不顧岳家的挽留直接走。
岳老太太依靠在門口拍門嚎道:“這是怎么說,這是怎么說?小舅爺就是有氣,也不該在這檔口讓你姐姐憂心呀。”
傅文華坐在車轅上,看了岳老太太一眼后便指著岳大郎的鼻子道:“岳嵐,你若是還敢欺負我姐姐,我以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回去以后最好待我姐姐好好的,什么憂心不憂心的,傅嬤嬤我知道,她斷不會在我二姐跟前嚼舌根,若是你家的下人或什么阿貓阿狗在她跟前嚼舌根讓她不能好好養病,你就且等著!”
岳老太太嚎聲一頓,臉色青白相交,岳大郎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傅文華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讓馮樹趕車走。
岳大郎看著馬車走了,一回頭就見鄰里又有人探頭探腦的打量他,想到他現在臉上有傷,連忙舉起袖子來遮住臉,招來一個下人道:“趕緊跟上去,看看今天小舅爺他們住在哪兒。”
下人連忙應了跑去追。
馬車出了巷子,徐管家看到停在一旁的馬車,大松一口氣,他立即跳下車,小跑著上前,連連行禮道:“白公子,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