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沒有反對,只道:“等阿理去就藩,開春后再讓他出去吧。”
皇帝就沉吟道:“就快要過年了,要不留阿理過了年再走?”
皇后就忍不住掐了他一把,“還早著呢,不是早早派人去收拾王府了嗎?此去洛州又不遠,不過三日的路程,以后我們要是想他了再把他叫回來看看就是了。”
皇帝還是很舍不得,心很痛,“阿理這么大還從沒離開過我的身邊呢。”
皇后無奈的道:“你常怨母后疼寵老五太過,以至于讓你為難,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疼寵阿理太過,承明也為難呢?”
皇帝皺緊了眉頭道:“他有什么為難的,阿理有的,我都有給他一份兒的,而阿理沒有的,他也有,這樣還不夠嗎?”
皇后就嘆息道:“難不成你還想學趙武靈王嗎?”
皇帝臉色一變,繃著臉沉默半響后心痛道:“好吧,待這次老五的案子一了解就讓他去就藩。”
皇后卻道:“也不用等到徹底了解,待送了益州王下葬就讓他走吧。”
皇帝張了張嘴,在皇后的注視下不得不閉上嘴巴同意。
益州王的棺槨進京前并沒有被大肆宣傳,因為反軍起兵突然,被平定的也很快,所以京城的百姓還什么都沒感受到,自然對凱旋歸來的殷禮沒什么太大的感受。
殷禮也不想宣傳,太后還在呢,皇帝又是人親哥哥,殺了一個親王的感覺并不多好。
但棺槨進京,他又帶了一千兵馬護送,進京的時候還是要提前把路過的街道把控起來。
滿寶他們聽到消息,特意翹班翹課跑到街上去看。
連劉老夫人都特特坐了馬車過來看。
看著三具棺槨從他們眼前路過,再慢慢走遠消失,劉老夫人沉默半響后放下車簾子,對趕車的劉貴道:“回去吧。”
滿寶他們則是站在一家臨街的酒樓二樓上看的,幾人從欄桿那里探頭目送軍隊走遠,這才收回腦袋,“我們這就算報仇了吧?”
白善輕輕地嗯了一聲,“算吧。”
白二郎摸了摸胸口道:“這事兒總算是完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氣,白二郎問,“我們是要回益州上學,還是在京城上學?”
白善道:“先在國子監上著吧,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
滿寶點頭,“沒錯,我家的飯館本金還沒賺回來呢,這一走可就虧了,只要在京城日子還過得下去我們就先在京城待著,等我把鄭太醫他們的本事學到手后再說。”
白善和白二郎都奸詐的看著她嘿嘿一笑。
益州王死了,白善只覺得神清氣爽,天高云白,于是笑道:“我們一會兒去買些豬蹄吧,涂家鋪子的紅燒豬蹄特別好吃,帶回去給大吉也嘗嘗。”
滿寶:“……大吉受傷呢,要吃清淡點兒的。”
白善樂道:“給他吃一塊吧,昨天晚上他差點就要溜到廚房里摸肉吃了,把容姨嚇了一跳。”
白二郎點頭,昨天晚上容姨被大吉嚇得大叫一聲,家里的人還以為有刺客溜進來了呢,全都從床上蹦了起來。
三人商量妥當,跑去涂家那里買了豬蹄,然后就一路高興的跑回家去了。
終于親眼看到了益州王的棺槨進京,白周向三家都很高興,周五郎特意把飯館關了,把店里買的菜肉都拎回家,然后三家熱熱鬧鬧的慶祝一番。
前院給下人和家丁們擺了兩桌,他們在后院也擺了兩桌,劉老夫人還使人去狀元樓里買了上好的狀元酒回來。
讓白善給所有人都滿上了酒,劉老夫人執杯道:“今日我很高興,大仇得報,也算不枉費我們多年的謀劃了,這一杯,我敬諸位。”
滿寶雖然不太喜歡喝酒,但也端起了酒杯,伸出舌頭舔了舔后便苦著臉喝了一點點兒。
劉老夫人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眼眶微紅的道:“這一杯則敬因益州王而死去的冤魂英靈。”
劉老夫人將酒輕輕地灑在了地上,滿寶苦著臉想了想,正要將酒喝光,白善就接過她的酒杯,將里面的酒都倒進自己的杯里都喝了,這才給倆人重新滿上酒,然后畢恭畢敬的灑在了地上。
坐在白善身邊的白二郎看了一眼倆人,扭過頭去不理他們。
大人們沒看到少年們的小動作,正各自眼眶紅紅的感傷著。
向六爺抹了一下眼淚后倒了一杯酒后道:“劉老夫人,我家二公子和向朝還得拜托你幫忙打探一下。”
劉老夫人立即道:“您放心,明天我就去問魏大人,向朝應該不難出來。”
向六爺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兒,所以他更憂心的是向銘學,他抹了一下眼睛道:“劉老夫人,我們向家嫡支只剩下二公子一個,您和魏大人熟,還請您和魏大人求求情,只希望保住我們二公子的命就好,不論最后是流放還是罰沒,我們向家人都跟著。”
白善立即道:“不至于此,說起來向氏一族全因益州王而沒,就算他曾刺殺皇親,那也是事出有因。”
他看向滿寶,“我們都會求情的。”
滿寶連連點頭。
自從殷或那里知道益州王伏誅以后,他們就計劃著要把向家兄弟救出來了。
目前最能說得上話的是魏大人、老唐大人和太子了。
滿寶目前和太子處得還不錯,至少每隔一天進宮給皇后扎針時都能見他一面,相處久了,滿寶覺得他除了脾氣壞點兒外也不是壞了。
向六爺見周家和白家的人都傷心,便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們這些人目前連身份都沒有呢,戶籍、路引什么的都是假的,更別說人脈了。
流民和刺客,還有各地的江湖勢力他們倒是認識一些,朝上的人還真不認識,所以求情之類的事也只能找白家和周家了。
飯桌又重新熱鬧起來,白善三個把酒杯推到一邊再不喝酒了,專心的吃菜。
周五郎卻很喜歡喝酒,一邊喝一邊和滿寶商量,“這件大好事也得寫信告訴爹娘才行,到時候也好到小叔小嬸的墳前告訴一聲。”
滿寶連連點頭,“一會兒回屋我就寫信,明天就能送出去。”
白大郎就道:“那正好,順道幫我們也送封信回家。”
他對白二郎道:“總得給父親他們報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