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頭和錢氏吃了早食,用了藥以后就提了不少家里帶來的土特產領著周六郎一起去拜訪邱家。
其實是周六郎領著他們去的。
到了邱家,提前一晚知道了消息的邱老漢特意關了店門等著,雙方都不是什么難相處的人,而且兩個孩子也已經定了親,老周頭和錢氏為了兩個孩子成親的事還專門趕來京城,邱家不論是面上還是心里都很滿意。
而老周頭在看到邱家的鋪子和那個一進的小宅子后,更不會使臉色了,將來這些可都是他孫子的。
甭管那孫子姓什么,那也是他們老周家的血脈不是?
老周頭笑瞇瞇的,中午大家就在他們家的飯館里吃飯的。
現在周記飯館在這一條街上已經做出名了,周六郎的手藝自然是比不上大酒樓的主廚的,但他做的飯菜也不差。
不是求精致的權貴人家還是很認可他的手藝的,所以每天午食晚食客人都不少。
飯館里請了一個掌廚的廚子,就算周六郎一時不來,飯館的生意也能繼續,并不用如以前那樣他只要有事,飯館就要關門。
周六郎道:“爹,娘,現在飯館每天都有十五兩以上的收益,多的時候能賺到二十兩呢。”
這個收益自然是把他們的工錢都算出來的,現在,立君和立威在飯館里干活兒也都是有月錢的。
小錢氏聽著贊嘆,“京城就是京城,賺的可比我們羅江縣多多了。”
周六郎點頭,“但花銷也高,幸虧滿寶有了個大宅子,不然我們家租房子花銷更高。”
錢氏問,“飯館現在人手還夠使嗎?”
“夠的,”周六郎笑道:“現在五哥除了采買東西,也開始跟著立君學做賬了,日常收錢都是他了,我們又請了一個活計,偶爾忙的時候,立學他們下學后也跑來幫忙,所以不缺人。”
錢氏就點頭。
避著邱家時她就和周六郎說了,“我早些時候在邱家看見邱家的小娘子也在管著賬上?”
周六郎不好意思的點頭,“是,他們家的賬一直是她管的,娘,我岳丈還說等我們成親后就把熬羊湯的配方教我。”
錢氏就道:“這個不急,如今你們兄弟還沒分家呢,這飯館又不是你一個的,我們不好占邱家這一個便宜。”
她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她在邱家那里是做的收賬,將來你們成親了,她總不能丟下父母不管了。所以將來你們夫妻可以商量著來,這邊忙得過來,她就繼續在邱家那邊幫忙便是。”
周六郎高興的應下,“娘,你想的真周到,她之前也憂心呢,想著自己走了以后父母忙不過來。”
錢氏便笑道:“你們的情況不一樣,將來他們家那邊的鋪子和宅子肯定要留給你第二個兒子的,但你要記住,不管孩子姓什么,那都是你的,可不能一碗水端偏了。”
“娘,我知道,爹都能讓滿寶的第二個孩子姓夏,我還能介意這個嗎?”
錢氏聞言伸手拍了他一下,低聲道:“這事兒是你爹的心病,你少拿這個惹你爹。”
周六郎就閉緊了嘴巴不說話。
老周頭正在和邱老漢喝酒說話,邱老漢比老周頭年輕幾歲,因此一句周老哥的叫著,讓老周頭心里服帖不已。
沒過多久倆人就稱兄道弟起來了,老周頭拉著邱老漢道:“你們京城人是多,攤位也多,好熱鬧,可就是太熱了。”
邱老漢笑道:“周老哥今年來得不巧,正碰上干旱,往年京城可不這樣的。”
“也沒什么熟人,好在我閨女的宅子夠大,里頭住的都是親戚,還能說說話什么的,可整日閑著也不好受,覺得骨頭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就想干點兒活。”
邱老漢感嘆,“周老哥是個勤奮人啊。”
老周頭厚顏無恥的點了一下頭。
陪坐在一旁的周大郎默默的不說話。
他爹有多懶,往七里村走一趟就知道了。
年輕時候就不說了,現在更是能指使幾個兒子就絕對不親自動手,不過他很喜歡到地里晃蕩,看一看莊稼就是了。
全家上下,干活兒最像爹的就是老四了。
但邱老漢不知道啊,他當初看上周六郎,除了他長得俊,家里兄弟多外,勤奮也是一大要素,那孩子可勤奮了,又好學。
因為剛到京城什么都不懂,所以常蹲在門口和他請教,一來二去倆人才熟了的。
兒子嘛,自然是像爹了,所以邱老漢沒懷疑。
倆親家第一次見面很愉悅的結束了,邱老漢回去后和妻子道:“雖然是鄉下來的,但很知禮,不愧是家里讀書的人家。”
老周頭和錢氏道:“人還挺和氣的,應該不難相處,將來老六跟他們過日子應該不會太受委屈。”
錢氏道:“你是娶兒媳,不是嫁兒子,放心吧,他受不了什么欺負。”
老周頭就嘟囔道:“我這不是操心嗎?老六不像他幾個哥哥,他開竅完,每天心里就想著掙錢,其他的事兒想得少,我們不得多替他想一想?”
錢氏笑道:“邱家的小娘子倒是心里有成算的,這門親算是說著了。”
老周頭也覺得邱培有些精明,但老六本來就有些憨,配個精明強干的媳婦更好。
于是點頭道:“行了,親家已經見過了,回去就開始準備喜房吧,問一下老六,他是要現在的房間做喜房,還是換一個。”
反正家里空房間多,隨便選,隨便挑。
錢氏看他大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回到家里,老周頭想了想,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跑去正房那邊看閨女。
滿寶吃過午食有一段時間了,此時正有些犯困,所以躺在榻上午睡呢。
窗戶開著,竹簾半放,風從院子里吹進來,她已經半夢間了,老周頭進屋后看見便搖了搖頭,對跟進來的錢氏道:“還是跟以前一樣,躺下就能睡,也不知道上床去,這兒萬一涼著了怎么辦?”
“三伏天怎么可能會涼著?”話是這樣說,錢氏還是伸手摸了摸滿寶的腳,然后拖過一塊巾子蓋在她的腳上,拉著老周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