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將另一個饅頭也扯了一塊和它放在一起,然后又拿起一個扯了更大的一塊,和他們道:“和你們不一樣,你們的缺失是后天形成的,所以你們血脈上的缺失不會表現出來,但孩子不一樣,他在你們結合時就開始出現缺失,所以他在成人時缺失的部分就長不出來了,所以有的孩子沒有手,有的孩子沒有腿,有的孩子沒有眼睛……”
一些婦人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眼淚簌簌落下,她們之前生的孩子就是這樣的,這一刻,誰都聽懂了。
連青年們臉上都不由浮現絕望的神色,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村長喃喃道:“這是天譴,這一定是天譴。”
滿寶道:“我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治愈它,你們……不如將它看做人類諸多絕癥中的一個,或許這樣心里會好受點兒。”
村民們低垂著頭沒說話。
村長從凳子上滑落,跪在滿寶的面前,滿寶伸手去扶他,卻怎么也扶不起來,村長道:“大人,我知道這是為難的事,但求求您,求求您,給我們留一根血脈,就一個也好。”
村民們呼啦啦的跪下,將額頭抵住大地,怎么也不肯起來。
滿寶張了張嘴,她知道子嗣重要,但明知生下來的孩子不會健康也要生嗎?
滿寶沉默了許久后道:“我會再仔細的查一查你們的身體的,過個兩日吧,過兩日我給你們抽血。”
村長他們不知道抽血是什么,卻知道這是周滿應下他們的標志,這才抹著淚起身。
一頓晚飯白善眉頭一直輕蹙,等他們回到住的院子里都沒有松開,他問滿寶:“當年工匠藏匿回村里的毒石放置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恐怕所有人都受了不小的影響,若是沒有把握能生下健康的孩子,不如不生。”
他道:“像殷或,他尚且有那么大的機會都不愿意成親,就是因為他知道像他這樣的身體活著就是受罪。殷家有權有錢才能保住他的性命,換做這些村民……”
滿寶點頭,“我知道,可我覺得要是一口回絕,他們恐怕會成魔,不如再仔細的檢查檢查,行就行,不行,我也只能建議他們不要孩子。”
白善道:“佛說西方有極樂世界,或許知道有另外一個世界,他們能夠更容易接受一些。”
這是想要以佛安慰人心了。
滿寶想了想道:“我們恐怕不行。”
白善也點頭,“我們道行太淺了,說佛不如講道,可我問過,他們這里信佛。”
至于道,他們聽都沒聽說過。
白善惋惜道:“智忍大師要是在此就好了。”
“或許之后可以請他?”滿寶道:“智忍大師之前不久計劃著從庭州走回京城嗎?”
白善:“……商路要是重新開通,他應該不會再走庭州了吧?”
倆人相視,沒有說話,卻悄悄達成了共識。
滿寶回屋里抱著被子躺下,莫老師也上線了,他一一看過滿寶上傳的圖像,和她道:“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看得出來,隕石對他們的影響很大。”
滿寶提起村子的愿望,莫老師皺眉,“這么嚴重的污染怎么能要孩子呢?這是犯法的。”
滿寶嚇了一跳,“生孩子都是犯法的呀?”
莫老師嚴肅的點頭,“當然,這樣嚴重的污染事件,當事人是不能自主決定要孩子的,這對孩子和社會都是不公平的。”
滿寶就垮下肩膀,“可他們很看重子嗣,從知道他們是受毒石影響才生出畸形兒開始,到現在已經三年了。”
“三年前我就讓人轉告過他們,不要生孩子,但這三年來他們還是生了三個孩子,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止生了三個,”滿寶道:“只不過活下來的是三個而已。”
莫老師皺眉。
滿寶也沉默了下來,半晌后才道:“這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實情,我有心而無力,至少現在我是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的,我答應了幫他們再仔細的檢查一下身體,所以我想抽取他們的血液進行化驗,可是老師……”
“我來幫你,”莫老師一聽她說抽取血液立即興奮起來,他拋開那些他們無能為力的話題,眼睛閃閃發亮,“他們一共有多少人?我一會兒把抽血所學的針管和儲存管給你。”
這些血液算是最原始的數據了,對莫老師來說很重要。
這塊隕石的污染效果很強,他們收過來后也只敢用牲畜來做污染試驗,并沒有人體的數據。
可是現在有現成的第一手人體污染數據,要說莫老師不興奮是不可能的。
他想起了什么,問道:“你們要是去找隕石,可有防護措施?”
滿寶搖頭,“多穿幾件衣服?”
“那能管多少用處?”
莫老師想了想后道:“我送你們幾件防護服吧,可以貼身穿的,頭盔要不要?最近實驗室里新添置了一批,我可以多申請幾個給你。”
滿寶是見過戴著頭盔的莫老師的,那就不能帶太多人過去了,最多只能帶一個大吉。
其他人,便是白家的護衛,她和白善也不是很信得過。
不過好東西她是給多少要多少的,所以她連連點頭。
莫老師也不問她要多少,直接按照自己可以申請得到的量來申請。
要是多了,徒弟還能交換著穿。
滿寶給他們提供了這么多好東西,拿他們一些裝備怎么了?
想到這里,莫老師突然想起來,“你們現在沙漠里?生活環境是不是十分惡劣?”
滿寶才要說不惡劣,讓老師不要擔心,結果一對上視屏對面莫老師的目光,滿寶就福至心靈的點頭,“是啊,可惡劣了,白天太陽好大,風沙也大,晚上又好冷……”
莫老師就點頭道:“回頭給你申請一些防護的手環項鏈之類的,你這孩子也是,為了收集隕石都出去這么久了,有了困難也不說,以后有什么事記得和老師說,老師這邊能給你的支持都會給你的。”
滿寶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問,“莫老師,您怎么了?”
莫老師沖她笑了笑后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