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就被大家混著扯開了,大家笑鬧起來,不少人起哄著要灌劉煥酒。
劉煥倒是豪爽,來者不拒,但白善幾個卻不敢讓他這么喝,于是讓聶參軍他們幫一下忙,幫著劉煥擋一擋酒。
劉老夫人將此景都看在眼里,她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吩咐老嬤嬤,“去看看族里來了幾個青年,讓他們過來幫一下他們的堂弟表弟,少年人不知收斂,喝壞就不好了。”
老嬤嬤笑著應下,親自去找人。
于是劉氏的青年族人很快找了來,呼啦啦的擁著劉煥道:“小弟還小,這杯我替他喝半杯,剩下半杯讓他自己灌了以示尊敬。”
“這杯酒讓侄兒替叔叔喝了吧,他現在還小,等他以后成親了您再使勁灌他。”
白善幾個看得目瞪口呆,連白大郎都驚住了,然后扭頭去看白二郎和白善,他成親的時候怎么就沒有這樣的擋酒團?
白二郎和白善一臉無辜的和白大郎對視。
戶部尚書家辦酒宴,那排場肯定不能小了,來的人很多,有請來的,也有不請自來的。
劉煥當然不能只留在他們這一桌,被劉尚書帶著各個桌子都溜達了一圈,哪怕已經有族兄和侄子們幫忙,轉了一圈回來他也雙眼通紅——醉了。
滿寶就送給他一張解酒的方子,“效果還可以,除了難喝點兒沒別的毛病。”
劉煥雖然醉了,但還沒傻,收了方子后就塞進懷里,打算回頭給他祖父用,他才不用呢。
醉酒嘛,回去蒙頭睡一覺就好了。
不少客人都明里暗里盯著劉煥,畢竟他今天是主角,見他如此便嘆氣,“運氣可真好呀。”
“是啊,去年周滿出京,多少人做了看笑話的的準備,想著西域那邊能有什么好方子?就是有,你空口白牙的要,人家就能給你?”
“誰知道他們運氣這么好,竟然還真的找回了方子,一行就不算虛行,又碰到陛下西征,幾個人竟然跟著西征大軍走了一路。”
“也是郭孝無能,聽說當時他們都把龜茲王城打下來了,結果愣是因為輕敵松懈給丟城了。”
“難怪陛下如此生氣,人死了還奪了官職。”
“最后不是又封回去了嗎,陛下還親自給他治喪,算是全了他的面子了。”
“當年跟著陛下打出來的人,誰死了陛下不給他們治喪?就是曾經和陛下兵戎相爭,最后打了好幾場才投降的那幾個陛下都沒計較,何況他郭孝?”
“要我說,劉煥能有今天也不全是運氣,不還有家世在嗎?”一人道:“他要不是劉尚書的孫子,他能得封縣男?你看周滿,還是使團主官呢,不僅找牛痘方子是首功,攻城也是首功,聽說當時就是她和白善一起佯降進城,最后一起給阿史那將軍開的城門。”
“結果你們看,她也就往上升了一品,連半點爵位都沒有。”
“咦,她怎么也來了,不是說最近太醫院正在皇莊那邊做種痘的試驗嗎?”
“蕭太醫也來了,太醫院和太醫署這兩年花錢多,來走關系的吧,不然后頭的錢不好拿呀。”
“上次太醫署上折要了好大一筆錢,打算拿去干什么?”
“聽說是幾個地方太醫署要準備夏疫的藥材,需要京城這邊的太醫署撥款下去。”
“這不應該是走地方縣衙的財政嗎?怎么還讓京城這邊出?大晉有多少個州縣?要是所有州縣都讓京城出錢,國庫有多少錢給他們?”
“不止呢,聽說皇莊那邊又在要下一批人了,只是京城這邊能挑選的罪奴都挑選上了,陛下正讓人去雍州一帶找發配到各處的罪奴呢,到后面要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會不會讓我們出人。”
“讓家里的下人去種痘,他們不會把天花帶回我們家里吧?”
滿寶耳朵尖,隱約聽到一些議論,好奇之下就讓科科幫忙聽了聽,聽到科科毫無感情的轉述他們的話,滿寶憤憤的夾了一個大肉丸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暗道:“真是一群蠢人!”
得過天花的人好了就不會傳染人,也不會再得天花,這是常識,難道還要用她再普及一次嗎?
白善扭頭看她,見湯汁沾住她的臉頰,因為咬了一大口肉丸子,整張小臉都鼓起來了,他不由失笑,拿帕子隨手給她擦了擦臉,小聲問她,“誰惹你生氣了?”
滿寶沒說話,不過目光朝著那桌說閑話的飄了過去。
白善朝那邊看了一眼,認出了好幾位大人,都在四品上下,是各部的次官。
這人可就有點兒多了,滿寶怎么會跟他們有矛盾?
白善怎么想也想不透,既然想不透他就不想了,決定回去問她,于是伸手給她夾了一個肉丸子,笑道:“喜歡吃就多吃點兒。”
正要夾肉丸子的白二郎默默地放下了筷子,這可是最后一個肉丸子,他一個都沒吃著!
白大郎給他弟弟夾了一個雞腿,哄他道:“吃雞腿。”
白二郎:“……大哥,我不是小孩兒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吃雞腿,我不要面子的嗎?”
白大郎就道:“這只雞是烤的,外面還涂了蜜,所以你要不要吃?”
白二郎一咬牙,“要!”
不過他沒要手,而是直接夾著吃了。
將桌子上的菜吃得差不多后,各種大人也開始端著酒杯找過來,顯然光劉煥每張桌子的敬酒還不夠,他還得坐著被人找上來敬酒呢。
白善他們好歹經歷過白大郎周六郎幾個成親的場面,很有些見識了,于是甭管能不能喝,都站起來幫著擋了兩杯,然后瞅著空隙,一人扶住劉煥的一條胳膊就往后院走,被人問道就說,“我們送他去更衣,一會兒就送回來。”
于是拖著劉煥到后面去了。
滿寶拉上周立如跟著一起溜,仔細的看了看劉煥的臉色后道:“灌醒酒湯吧,不然晚上他別想睡了。”
于是寄語去拿醒酒湯,白善和白二郎就把人放在屋中的軟榻上,給他蓋了被子,他們則繞過屏風坐在靠窗的小書房里,長舒一口氣道:“劉家的親朋太多了。”
白二郎有點兒心有余悸,“大哥,我也快要辦酒了,到時候他們會不會也這么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