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鶴是有私心的,這是他想留給楊和書的第二條生路,當然,他也的確是為了江南的百姓和大晉的社稷。
江南能不起戰事是最好的。
太子沉吟半晌,最后還是決定冒險行事,于是決定去兗州。
楊和書收到了唐鶴送來的信,第一個想法就是,他們也太能作了,不是說好了將江南交給他嗎?
然后就是思慮起來,難道他真的也要逃嗎?
他才到揚州不到兩月,此時逃走……
揚州是江南中心,想從這兒逃出去可不容易。
楊和書點著手指沉思起來,最后還是決定留下來,不過他依舊叫來了人布置一二,“八叔不是說領略一番揚州的風景嗎?請他過來吧,便說我掃榻相迎。”
而此時,什么都不知道白善幾人正驚喜的迎來鄭氏和小錢氏一眾人等。
周滿驚喜的抱住小錢氏,高興的道:“大嫂,你怎么也來了?”
小錢氏也高興,卻擔心她這樣過于活潑,萬一摔了怎么辦?
“我來給你做飯的,”她牢牢的扶住周滿,“娘擔心你有孕吃不慣這邊的飲食,所以讓我過來照看你。”
周滿道:“有賀嫂子呢,做的都是合適我口味的東西,但大嫂能來我還是好高興,誰做的飯菜都沒有你做的好吃。”
小錢氏便笑瞇了眼。
白善也高興的接了母親,鄭氏則是看了一眼兒子后就盯著周滿看,等她們姑嫂兩個說完話便伸手拉過她,上下打量過后松了一口氣,問道:“我們來的路上一直擔心你反應大,我懷善寶的時候吐得可厲害了……”
周滿表示她除了飲食上有些任性挑剔外,現在什么問題都沒有。
另一邊,白二郎和明達公主也迎來了更多的人。
不僅有宮女姑姑、內侍,還有來為他們建造房屋的匠人,更不要說他們帶來的大批東西。
那是囊括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據說皇帝還給未來的外孫準備了一箱子衣服。
姜姑姑笑道:“都是小皇孫穿過的小衣裳,陛下也知道剛出生的孩子皮膚嬌嫩,所以穿舊衣賞最好,因此特特和太子妃要了小皇孫剩下的舊衣服……”
自太子妃生下小皇孫后,他的衣裳一直是吉祥物,一些有面的勛貴,還有太子妃娘家,若有嫡出的新生兒出生就會和東宮求一件衣裳。
這是很有福氣的一件事。
現在太子妃手上還有的就是小皇孫常穿的一些貼身衣服了,更有福氣。
皇帝親自開口,太子妃當然不會拒絕,所以她把能收拾的都給收拾來了。
明達半晌無言,問道:“萬一是個女孩呢?”
姜姑姑便笑瞇瞇的道:“那更有福氣了。”
便是明達也不由笑起來,看到他們這么多人便道:“你們先住下吧。”
這些事交給了底下的管事,自然不用他們去操心。
可房子建在何處卻是需要他們操心的。
要皇帝說,自然是想建在哪里就建在哪里,大不了城里建一棟,海邊建一棟,山里再建一棟,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
明達和白二郎卻不喜歡這樣奢靡傷財,他們之前想在龍池建房子,也只是打算從本地請工匠的,從沒想過陛下會千里迢迢的從京城給他們派建造房屋的工匠來。
所以他們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只在龍池建一棟房子。
不過,既然工匠們都來了,那自然要建得好看一些才不辜負他們千里迢迢的過來。
白二郎大手一揮道:“我回頭再和白善買一塊地,我們把房子建大一點兒。”
明達沒什么意見,只盯住,“別占了耕地就行。”
“放心吧,我選的那塊地就沒有耕地,全是露地。”
因為距離海邊近,所以土質并不好,要不是再往前一些便有可能被漲潮淹沒的風險,其實他想把房屋再往前建一些的。
建房子這種事不用他們操心,白二郎只要給足了錢就行,剩下的工匠們去干,連請人也自有管事們去做。
皇帝派來的人也很能干,用不著他們干什么,只要看看圖紙,再提一些藥材就行,省心得不行。
白二郎就懶散的坐在躺椅上和白善道:“干脆我們選了地方,將造紙坊也交給他們來建好了。”
白善沒意見,“好啊。”
周滿也懶散的靠在躺椅上,和明達靠坐在一起,一起在一旁捏了蜜棗吃。
這是小錢氏根據鄭氏給出的方子蜜制的,甜滋滋的,特別好吃,用的紅糖來蜜制,還補氣益血。
連鄭氏都喜歡吃。
白善也只坐了一會兒便有人來請他,“郎主,崔先生和方縣丞從鄉下回來了。”
白善便晃悠悠的起身,一扭頭見他們四個都在樹下躲蔭涼,便搖了搖頭后離開。
白善發的役令已經開始執行,今天崔先生便和方縣丞巡視回來,順便回來和白善稟報。
“各地都按照縣令的要求保證役丁的飲食,按照您的吩咐,糧食三日一添,保證供給……”
白善微微點頭,正要說話,一個護衛突然從外頭飛跑進來,正在大堂里說話的白善三人抬頭看去,見他神色驚惶便問道:“怎么了?”
護衛卻忍住沒說,而是道:“郎主,您快回去吧,娘子有急事找您。”
看到他眼中的著急,白善便對方縣丞和崔先生點點頭,“時間不早了,你們也下衙回去休息吧。”
方縣丞和崔先生連忙應是。
白善和護衛離開,等過了小門才問,“什么事?”
“是劉貴回來了,還有公主殿下的侍衛,說是外頭……天變了。”
白善瞳孔一縮,什么叫“天變了”,難道是陛下他……
白善連忙跑到正院去,正院里伺候的下人大多都退了下去,留下的都是心腹。
周滿正蹲在明達身側,手指在她幾個穴道上按著,安撫她道:“這一定是流言,你不要相信。”
白善疾步進來,見殷或一臉嚴肅,而白二郎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問道:“怎么了?”
白二郎看見他,立即壓低了聲音道:“外面傳說太子起兵謀反了!”
白善:!!!
他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他圖什么?”
這會兒他地位穩固,去年才監國,得到了滿朝文武和皇帝贊賞,也有了兒子,他為什么要造反?
而且造反去年不是更好的時機嗎?
皇帝在外面的時候他都沒造反,現在皇帝穩坐京城,他造反是奔著找死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