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即將進場的黑手，莫名悲哀的工具
金色的沙灘上，海風吹拂，鐘褚亮與大梵玄機靜靜地并躺在一起，以某種無力的姿勢。
曾經叱咤風云的頂級輪回者和主神使徒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安琪抽出所有力量和夢魘印記的大梵玄機與鐘褚亮。從云霄墜落塵埃的他們，只能當一個身體比較壯實的普通人。
而這茍延的生命，已經是安琪對他們最大的優待。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安琪布下的世界之末終焉降臨的祭壇中，兩道由黑霧狀夢魘粒子構成的夢魘印記懸浮其中。以特定的儀軌組成最奧秘的符文印記，蘊藏著部分夢魘主神對夢魘之道的理解。
總體上并沒有多大的差異，但是毫無疑問，來自鐘褚亮的那道夢魘印記的氣息，比來自大梵玄機的那道強出百倍不止。畢竟前者是主神使徒，一個被多方擺弄的工具人……
吟唱著無法被信息記錄，無法被時空阻礙，無法被物質承載的至高言咒，安琪現在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個起舞的巫女，在祭壇之上展示著曼妙而充滿神圣感的舞姿。
貼身的紫色衣裙飄飛，柔順的長發如瀑，無法用無言形容的美恣意地流溢在天地之間。
這便是安琪，魅力突破正常生命極限的美人。
然而和這無言的美感截然相反的，是那自世界之末終焉降臨祭壇中心不斷涌現而出的黑色物質。粘稠，深沉，帶著極致的壓抑氣息，是比夢魘之力更加負面的某種力量的升華。
早在加入夢魘空間之后，安琪便做好了一切的規劃，所就職的終極召喚系職業萬象召喚師正是其中的根本。
通過嫻熟的技巧，高超的手段，超絕的眼光，職業的加成等一系列的優勢，她能方便地取用留在外界魔龍化身的力量。這也正是她的兩個身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成為頂尖輪回者的原因之一。
而現在，通過身處于世界之內的自己和夢魘印記為坐標，安琪很是輕松地就將自己分割在數碼大世界世界晶壁之外，牽制恒常性和世界樹的力量化身給召喚進了已經被封閉的數碼世界之中。
扭曲霸道，猙獰可怖，比最終千年獸·起源形態更加符合龍形定義的魔龍化身在祭壇中心凝聚成型。
浩瀚的氣息剛剛波動一瞬間就被收斂下來，不然起碼這片海岸還不夠規格來承受這股氣息的沖擊；即使它僅僅是溢散氣息的沖擊……
魔龍的身形逐漸縮小，來自本能的吸引驅使它迫不及待地將兩道極為契合自身道路的夢魘印記給吞了下去。
感受著魔龍化身吞吃完夢魘印記后體內那股暴漲的力量，安琪驚訝了一下：“夢魘主神有這么大方嗎？給鐘褚亮的本源之力竟然這么雄厚？”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不知為何，安琪沒有細想下去。她在為超乎意料的收獲而感到欣喜，有了這個蘊含不少夢魘本源的夢魘印記，她對成功奪取夢魘主神力量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伸手一招，魔龍化作一道烙印攀附在安琪細嫩光滑的脖頸，宛如一個栩栩如生的紋身，配上安琪那非凡的魅力，透露著一股呼之欲出的邪意美感。
本源層次的鏈接只一個瞬間便被建立，時隔多年，這份力量又回到了安琪手中。
悉心計劃了許久，安琪的每一步都做的十分到位。就比如說現在，她選擇把魔龍化身召喚回來的時機很是恰當。
過早的話，會讓留守在世界晶壁處的恒常性和世界樹察覺到她魔龍化身的消失，進而回歸無印世界影響后續的行動；過晚的話，等八神太一和夢魘主神克蘇魯的生死對決分出勝負，無論哪一方贏了，對她來說，都是極大的失敗。
作為那位偉大存在的使徒，八神太一的終結和夢魘主神的力量，她全都要！
壓抑著體內暴躁的力量，安琪把目光投向世界反面的鏡界。重歸虛空級的生命本質，鏡界之中發生的一切對此時的她來說，就如同掌上觀文，再簡單不過。
紫紅色的瑰麗雙眸中有微光亮起，宏偉的影像在超維視野中一一閃過，那是騎士Taie和夢魘主神克蘇魯瘋狂交鋒的畫面。
有些失神地觀望著那爆裂的戰場，安琪嘴角露出一抹復雜的笑容，被封鎖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止不住地浮現。
她搖了搖頭，拋開過往的糾纏，輕嘆道：“八神太一，現在的你，和當初的我是多么相似啊！不僅是身份，就連結局也是相差仿佛……“
“也不對，我是被動地挑戰命運，最終被命運所擊敗；只能獻身于那位大人，來換取另一番我曾經所為之不齒的生命、生存、生活。”
“而你，卻是主動地去挑戰本不該屬于你的命運。事實上，你也本該有勝利的希望，但是……誰讓你遇到了我，一個以己身侍奉偉大生命的失敗者……”
伸出右手，安琪凝視了手腕上太一當初給予的金色權限手鐲，默默無語。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并沒有摘下這個對現在的她來說用處很小的手鐲，而是選擇繼續佩戴。
“大概，是為了紀念我們這種穿越為世界主角的失敗者，那種想要逆天改命卻又被現實無情擊潰的共鳴吧……”
安琪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現在，我該來接受戰場了！”
話音還未落下，她那婀娜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見。浪濤拍打的沙灘上，唯留下失去所有力量的大梵玄機與鐘褚亮二人。
他們倒地的模樣透露著無言的悲憤，像是在控訴那身為工具人的悲哀。
“我曾經是個夢魘空間的頂級輪回者，冷酷且強大；但相比于自己死靈法師職業的造詣和本身的實力，我更為我神機妙算，智謀百出的大腦而自豪！”
“通過自己的智慧完成任務，發掘更多有用的獎勵，這使我由衷地感到喜悅和興奮。”
“我曾經以為我會一直瀟灑地走下去，游刃有余地完成主神的所有任務，然后一步一步地變強，最終利用自己的智慧找出夢魘空間的疏漏之處，超脫出這個黑暗的深淵……”
“但是直到那一天，我的三觀被顛覆了。因為我的膝蓋中了一箭……不，是我的膝蓋直接被打斷了！被兩個虛空級的存在，八神太一和安琪，給無情地打斷了！”
“我認識到了我的渺小，也認識到了身為工具人的悲哀與絕望！那是對我最大的侮辱，而我卻不得不去承受……”
“曾經我沒得選，但是若是有來世……我想……做一個不長腦子，憑直覺和運氣生存的……普通人！”——鐘褚亮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