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滅霸成年以來，他從未有過一刻像眼下這么虛弱過。
曾雄壯無比的生命氣息越發低落，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有熄滅的可能。
而在滅霸身前，鋼鐵之軀滿是破碎和缺口的蓋日默默站立。金紅色的光芒在破碎處流轉，逐漸修復被滅霸打出的傷口。
在他的身邊，也只有鋼鐵俠機甲和美國隊長機甲堅持到了最后，其余的復仇者和穿越者，都在滅霸的越戰越勇的強悍實力下被打回救世王權的核心沉睡。
不過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此刻，也只是勉力支撐。靈魂深處不時傳來疲憊之感，催促著兩人盡快沉睡。
氣氛有些沉悶，也有些尷尬。
“算了，我去睡了，你們聊。”
出于某種騷包的心思，鋼鐵俠原本是想作為最后一幕的見證者的，但是又發現和滅霸實在不熟，也干脆不再強撐，靈魂化作流光沒入救世王權的核心。
“對了，I'm
man！”這是他臨走前最后留下的話語，意味深長。
而美國隊長則是拍了拍蓋日惡肩膀后，也跟在鋼鐵俠后面進入了蓋日現在的身體。
“抱歉，贏得不光彩。”
在美國隊長和鋼鐵俠退場后，蓋日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滅霸，沉聲說道：“但是為了贖罪，我不得不這么做！”
他蹲下身，將滅霸扶起，從躺著的姿勢換為坐姿。
“不用愧疚，我說過了，那才是我期望的戰斗。”
被蓋日扶著坐起，滅霸開口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干澀，眼中的神光卻無比明亮，像極了回光返照的樣子。
“而且，你雖然贏了，但是我并沒有輸。”他對著蓋日露出一個平淡的微笑，平淡中又有自信張揚。
你都要死了，這還沒輸？
在蓋日看來，滅霸的這句話多半是出于恐嚇他的目的。畢竟，他確實已經取得了這場決戰的勝利。
卡巴拉生命之樹上，屬于滅霸的紫色果實已然萎縮到了極點，一如此刻滅霸的生命狀態；它的所有本源都被蓋日的那顆所吸收，救世的權柄在其中醞釀。
只需點點時間的灌溉，蓋日便能成就超越極限的救世王權。而現在，他已經能夠感受到果實的脈動，似乎只要他想，便能夠從中支取無窮的力量。
所以，他的心態很平靜。
讀懂了蓋日的心思，滅霸看著他的臉，忽然問道：“和太一接觸過，我相信你應該知道他的為人，以他那踐行自我正義的性格，本不該那你知道太一為什么要促成我們的決戰嗎？”
這倒是個盲點！
蓋日揪出自己關于太一的回憶細細思考，不論是從前世所了解到的起源世界攝取的關于無盡虛空的信息，還是被太一從時空夾層中救出后相處的經歷來說，太一確實是個好人。
并沒有發卡的意思，而是實話實話。
之前太過于在意成就救世王權開啟贖罪之旅，卻忽略了這決戰的殘酷與鐵血。現在想來，以太一的性格，為何要推出這樣的殘酷的決戰呢？
恰在這時，滅霸給出了解答：“因為啊，這場決戰根本就不是太一提出的，他只是計劃的完善者和推動者，真正提出這個計劃的人，是我，薩諾斯！”
在滅霸此時的生命狀態下，他的聲音很低沉，也很輕微，可是在蓋日聽來，卻好似耳邊炸響的雷霆，帶著震懾人心的無比魄力。
他有些愣愣地看著滅霸，本該能瞬息間處理超規模工作量的光子程序運轉了數秒才緩過神來。
不知為何，他聯想到了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在至尊機甲留下的后手。
同樣被詛咒的智慧，同樣的天賦才情……
可笑的是，穿越者總是帶有一股莫名的自信和驕傲；但是和那些真正杰出的人相比，拋去了外掛和金手指，他們又算得了什么呢？
無法訴說的感悟涌上腦海，讓蓋日本就超然于世的靈魂得到了一番洗禮，越發清澈璀璨。
滅霸雙腿盤起，坐在競技場上。
這一刻，他不再是叱咤星河的宇宙帝王，而是一個致力于守護平衡的求道者。
他的目光悠遠，像是帶著別樣的神光：“和你與白鳳不同，從一開始我就不曾把成就無限滅霸的希望放在卡巴拉生命之樹結出的果實上。”
“這場決戰，才是我的目的！而太一選擇了你們成為合作者，便是看出你們的潛力和意志。”
“在我淺薄的認知中，最適合我的道路，便是剛剛那樣的最激烈不得不生死相搏的戰斗。在最極限的壓力下，為了我必須為之奮斗的信念，我的意志才能得到最真實的洗練和貫徹！”
“生命的超越有些時候需要依靠外物，也有些時候可以叩問己身。此刻，無限寶石的碎片貫穿了我的生命本質，我將以決死的意志將其化作薪柴點燃自我，進行最后一搏。”
“成，則升華極致，超越無限；敗，則灰飛煙滅，永墮無間！”
平淡如水的話語中，是某種閃耀的信念，決絕的意志。即便失去了肉體，蓋日依舊能感受到心臟的悸動。
那是他所未能領會的境界，有著別樣的風景，但不屬于現在走上贖罪道路的他。
“那么，祝你成功！”
蓋日站起身，退開幾步，做出最后的祝福。
盤坐在競技場上，雙手搭于膝上，滅霸面帶無悔的微笑，緩緩合上雙眼。
他衰弱至極的生命力場忽地暴漲，而比那生命力場更加璀璨輝煌的，是滅霸那如淵如獄的浩瀚意志。
“咯吱咯吱”的震動在所有領域發生，那是滅霸無止境攀升的意志混合著生命力場消磨無限寶石碎片的動靜。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比的漫長。等待，往往是最磨人的。
而很快，就有了新的變化誕生。
條條裂紋在滅霸體表浮現，縱橫貫穿，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其下隱隱透露綺麗的光華，亦伴隨著驚世的威能。
滅霸的意志依舊在攀升，可他的生命力場再登臨極限后猛地落入低谷，越發虛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