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女媧退走后,一切就恢復了正常,連倒塌的房屋,裂開的路面,都被城衛軍短時間內修復。
很多人醒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上看出朝歌經歷了一場大戰。
一時間猜測聲四起。
壽仙宮中,氣氛卻一片沉凝。
除了王后、比干、商容、黃飛虎和聞仲外,其他人都被遣散。
紂王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但從一些細微之處,還是能夠看出,強行提升力量和圣人一戰,對他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負擔。
咳咳咳。
紂王捂著嘴咳嗽幾聲,眼睛看著手心的一縷血跡出神。
“大王。”“大王。”
紂王抬頭:“殷郊殷洪在嗎?”
“兩位王子自從接回王宮后,就被箕子王叔等人悉心教導,請大王放心。”
“比干王叔,把兩位王子叫來,我有話要對他們說。”
比干領命而退。
紂王又道:“聞太師命令王宮侍衛守好壽仙宮,方圓十里內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是。”聞仲眉頭微皺,嘆息了一聲下去準備,他三朝元老,托孤之臣,沒人比他更清楚,紂王想要做什么。
這是大商君王的宿命!
但這種事情,他也不好插手。
片刻后,宮外傳來一陣陣喊聲。
“十里之內格殺勿論!”“十里之內格殺勿論!”
等到一切安靜下來,比干也把兩位王子領了過來。
“拜見父王、母后。”“見過商丞相、聞太師、武成王!”
兩位王子各自行禮后。
紂王將其叫到自己面前,先是考校了兩人一番,下到黎民百姓,上到治國之道。
殷郊磕磕碰碰答的不流暢,殷洪倒是答的有模有樣,可惜都是照搬書本。
紂王打斷兩人的回答,疲憊道:“這樣下去,讓我怎么放心將成湯江山交給你們?”
“父王你春秋鼎盛,我和王弟愿永遠侍奉左右。”
“春秋鼎盛?”
紂王搖頭。
起身站在眾人最前方,面色嚴肅道:“孤,今日傳位于殷郊!”
聞仲和比干沒有什么意外的,黃飛虎只是暗自嘆息,但也沒有什么異常,像是早就知道紂王會這樣。
反倒是王后和兩位王子有些不知所措。
“大王。”
“父王!”
紂王抬斷:“并非是我想,而是為了成湯江山考慮,才做出這個決定。”
“殷郊隨我來。”
紂王當先一步進入密室中,殷郊緊隨其后,直到兩個時辰后,兩人才出來,眾人一看紂王,面色大驚,才兩個時辰而已,紂王竟然蒼老的像個百歲老人。
腰背佝僂。
紂王道:“望比干王叔、聞太師、武成王、商丞相,能夠竭力扶持殷郊坐穩王位,孤感激不盡!”
躬身向著幾人拜下。
“大王,不可。”
“大王,萬萬不可,這真是折煞我等。”
紂王直起身又問道:“陳塘關戰事如何?”
聞仲道:“本來定軍侯開創的東方佛門在教主老爺相助下,已經要占據天下正統,但西方教二圣阻擾……同時也阻擋了定軍侯的大道,使其無法突破。”
“這樣啊,”紂王想了想,“孤知道,如果不是定軍侯,這成湯江山,早就被西岐竊據,趁著孤還有余力,就幫他一把吧。”
紂王抬手一招,鎮天寶鑒落在手上,然后對著大商氣運云海方向,用力一斬。
嗤,一道亮光讓暗室生輝。
比干抬頭,想要阻止,但嘆了口氣又放下,其他人也都面色各異,紂王竟然如此舍得!
只見。
氣運云海上,‘咔擦’一聲巨響,就像是將成湯江山斬了一半,大商百姓人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悲痛感,不由自主就流出淚來。
虛空傳出一聲聲哀鳴,久久不息。
龐大的氣運云海,分出一半,如同金色的云霞,向著陳塘關飛去。
有半個大商江山的氣運相助,東方佛門成為天下正統幾乎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
紂王看了看天空。
眼中閃過許多過往的事情,有秦鋒第一來王宮參加群仙會,有秦鋒殺死妲己,第一次救大商王朝于危難中……
低聲道:“說起來,還是我虧欠了定軍侯。”
扭頭命人拿來兩把九節鞭,一把神龍盤踞其上,一把金鳳盤踞其上,將其中一把交給泣不成聲的王后。
“這把金鳳鞭拿好了,日后殷郊若是荒淫無度,不理朝政,就用鳳鞭打他。”
“若是還不悔改。”
“聞仲……”
“臣在。”
“將這金龍鞭送到陳塘關交給定軍侯,懇請他收下,日后若是殷郊等后世不肖子孫,昏聵無能……請他替大商折一明主,以延續成湯江山社稷!”
殷郊、殷洪臉色一變,其他臣子也都變色,這是將成湯江山交到秦鋒的手上,甚至可以直接強令君王退位,另選明主!
這比王室宗親的權力還要大很多!
“父王!”
“大王!”
“好了,定軍侯志在大道,做事公正,正是護佑成湯江山的最佳人選。”
“我最擔心的是,他不肯接受這份苦差事。”
“聞太師,他與你截教淵源頗深,拜托了。”
聞仲躬身:“臣領旨,就算是跪死在陳塘關,也要讓定軍侯接受金龍鞭。”
王后擦拭眼淚,抬頭道:“大王的決定,妾身沒有反對的道理,但懇請大王也將妾身一并帶走吧。”
“王后,”紂王嘆息一聲,“……保重!”
紂王背轉身子,一步七八丈,向著王宮外走去。
比干等人悲聲道:“恭送大王!”
王后當即昏了過去,兩位王子急忙攙扶,想要追出去,但又被比干等王室宗親攔住。
“這是大商每一代大王的宿命。”聞仲嘆道。
君王想要千秋萬代,想要長生不死,比普通修士艱難了無數倍,如果強行追求大道,只會給江山社稷帶來無窮劫難。
幾人站在門口,看著紂王獨自離開。
王宮寂靜無聲,除了核心的幾人,誰都不知道,短短片刻,竟然有如此大事發生,但注定了,全天下也只有這幾人知道。
因為,上一任,上上一任……全都如此,如此才有逼退圣人的大商,才有洪荒中屹立無盡歲月的大商!
紂王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步步邁入先祖陵墓之中,即便有路過的人,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權傾天下的紂王。
先祖陵園陣法光芒閃耀,一座巨碑從天而降……
三日后。
王宮一片縞素,對外宣告紂王駕崩。
但事實真相無人知曉,那棺槨中,也只有紂王日常穿過的一身衣袍。
這消息如此突然,讓天下震驚,但細想一番也在情理之中,以金仙之身硬抗圣人之威,哪怕有氣運罩體,有先祖護佑,最終也不會有好下場。
而紂王斬成兩半的大商氣運,其中的一半這一日來到了陳塘關,準提、接引等圣人,都沒有想到紂王能有如此氣魄!
這樣一來,事情又發生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