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屋)
她悵惘又平靜的眸子里是淡漠的寒涼,她拿著筆和協議書。
溫錄還是不肯接。
童謠的唇角牽起一抹凄涼的弧度:“溫錄……簽了好不好?真的……簽字吧……以后,你自己多保重,天冷添衣,三餐規律,最好戒煙戒酒。”
她把筆遞到他的手上。
如刀子一樣,溫錄幾乎是下意識抵觸,搖頭,眼中是惶恐的眼神:“不,我不簽。”
“溫錄!”蘇女士都看不下去了,她發火,走過來,鋒利的眼神看向溫錄,“你還有臉不簽嗎?!溫錄,溫家沒你這個兒子!真的,溫家養不出你這種畜生行徑的兒子!你是不是還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什么?溫錄,你放了謠謠一條生路吧,讓謠謠嫁給你,是我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蘇女士很憤怒,幾乎是在控訴溫錄。
溫錄站不住腳跟,神情恍惚,一雙眸子一直看著童謠。
可他在童謠的眼中再不見從前的寬容和溫度。
以前,他應酬多喝酒到半夜才回來,偶爾也會發瘋亂吐,但她最擔心的還是他喝多了難受,從來不會指責他。
寬容褪去,溫度驟降,他在她的眼中只看到無窮無盡的淡漠。
童謠也在看著溫錄,她執意將筆塞在他手上,下一秒,下意識都地碰了碰腹部,淡淡道:“溫錄,以后好好對墨墨,你可以……對他耐心一點,他真得還是個寶寶。”
“謠謠……”溫錄喚她的名字。
“簽字吧,溫錄,就當是對雙方的成全,也算是……給流掉的這個孩子的一個交代。”
聽她這么一說,溫錄滿眼里都布滿絕望。
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原諒他。
他和她,永遠都回不去了。
握著筆,如有千鈞重,千言萬語都成蒼白,最終……他低頭在空白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生簽過很多字,可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絕望。
那種絕望感布滿全身,猶如水草勒住四肢百骸,蔓延到心口,讓他窒息疼痛,喘不過氣。
他終于簽了字,他知道……他再也沒有留住她的理由。
童謠順手拿過行李箱,但在轉身的那一剎,眼淚掉在了手背上,她哽咽:“溫錄……我不能回去看墨墨了……你騙騙他……他還小,什么都不知道的……你騙騙他就可以……他才兩歲,沒有記憶……他以后不會記得媽媽模樣的……你平時多陪陪他,他還小,你要多帶他出去玩……他很喜歡去游樂園……”
“還有溫錄,流掉的那個孩子是你的,我和謝逸飛清清白白,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童謠說不下去了,她拎著行李箱,哭著從溫錄身邊擦過,離開。
空氣沉寂。
寂寞的走廊里只剩下童謠拖著行李箱的聲音,那行李箱是她來安城時的那只,還好好的。
童謠走了,她將永遠離開安城,再也不會回來。
但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路鮮血淋漓,她舍不得墨墨,舍不得……她好想再抱抱她的墨墨……
小說屋